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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歲的顏聽歆』:

  「是的。

  那天,我無意間翻到他過去的病曆本, 發現在過去的那個日期, 他犯過一次病, 病情很嚴重。就決定用任意門回去幫幫他, 卻沒有想到他沒有像病例本中寫的一樣在家裡孤零零的犯病, 而是在音樂節即將結束的時候開始犯病,旁邊居然還站著一個『年輕的我』。

  『我們』在那個時間段, 本來沒有見過面的。

  所以, 我好奇的在人群中觀察了你們一段時間。」

  顏聽歆蹙眉深思:「等等,有個奇怪的地方, 為什麼我會記得那一天出現的你?

  為什麼我會記得『未來的自己』?

  我每次用任意門穿越回去, 沒有人會記得我, 我是無法改變過去的,我在過去留不下任何痕跡。」

  『六十歲的顏聽歆』微笑的看著更加年輕的自己:「你已經改變了過去。」

  顏聽歆連連否定:「沒有……並沒有。我曾經嘗試過阻止我們家發生火災,但沒有成功,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無法改變。」

  『六十歲的顏聽歆』坐在長椅上撩開裙子,露出膝蓋,只見她的膝蓋上赫然長著一條長長的猙獰的蜈蚣狀疤痕。

  顏聽歆:「這……」

  『六十歲的顏聽歆』平靜道:「這是我二十三歲生日那一天加班到深夜,因為暴雨,打不到車,坐在便利店吃泡麵,出便利店門口時,遇到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小女孩橫穿馬路,差點被車撞了,我情急之下,救了那個小女孩,自己卻被車撞斷了腿,膝蓋骨粉碎,站不起來了。」

  『六十歲的顏聽歆』指了指玻璃櫥窗外的馬路對面:「車禍現場就是那裡!」

  顏聽歆:「!!!」

  顏聽歆順著她指尖的方向望過去,覺得喉嚨發緊,脊背發涼:「二十三歲生日那一天?被車撞斷了腿,站不起來?」

  記憶撥回到最初得到任意門手鍊的那個二十三歲的雨夜。

  顏聽歆不斷的搖頭:「不,這不可能。我那天遇到了一個老爺爺,送給了我任意門手鍊。我沒有出過車禍,我的雙腿還是好好的,我能走能跑能跳。」

  她捲起長褲:「你看,我的腿上沒有疤痕,我沒有被車撞到坐輪椅、做手術。」

  『六十歲的顏聽歆』道:「你聽我說完。」

  顏聽歆鎮定下來:「你繼續說……」

  『六十歲的顏聽歆』:「那是我過的最陰暗痛苦的一段日子,車主逃逸,被警察追回來之後,車主的家裡也沒有足夠的錢對我賠償。

  膝蓋骨粉碎,骨折後就算骨頭癒合,可我的腿嚴重活動受限,無法站立。

  我那時居住的出租屋,你也知道,狹小的只放得下床和衣櫃,根本不方便我用輪椅的生活。

  媽媽把我接回了老家,我變得極為偏執和孤僻,我開始沒日沒夜的做筆譯、做兼職掙錢,養活自己,攢醫藥費。

  因為太辛苦,我得了不少職業病,一身傷痛。

  直到五年後,醫療技術手段有了新的突破,可以為我置換膝蓋骨,我攢夠了錢,終於再一次做了手術,我是在醫院康復區認識寧煥的。

  後來……」

  「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

  兩個被生活困在原地,坐在輪椅上,做著康復治療的人,每天滔滔不絕聊著天南海北的美食,饞的彼此每頓多干三碗飯。

  互相鼓勵著彼此做康復治療,一起去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寧煥無意間看到我為馬博士翻譯投稿的論文,便對他的研究課題產生了興趣,支助了馬博士的研究。

  在隨後的三十多年,馬博士終於研製出了第一台能點對點的遠距離傳送的機器。

  第一台研究成功的機器體積和重量很大,且只能固定點位傳送。

  而後,經過很多次的改良,終於研究出了一個只有小小一塊晶片大小,只需要在發射地操控,就能實現瞬移的機器。」

  顏聽歆睜大眼,舉起手腕:「任意門手鍊?」

  『六十歲的顏聽歆』道:「對。」

  顏聽歆:「所以,我生日那個晚上,是『未來的寧煥』特意穿越時空回來,將手鍊送給我的嗎?」

  『六十歲的顏聽歆』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微笑:「我想是的,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才知道。」

  顏聽歆捋了捋:「『未來的寧煥』給了我任意門項鍊,救了橫穿馬路的小女孩,改變了我被車撞斷腿的命運……可是……」

  顏聽歆的腦子亂的像一團漿糊:

  「可是過去是無法改變的,我明明穿越回到過去阻止過家裡的火災,但仍然無濟於事……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家裡還是被火燒了,那一片也拆遷了。

  為什麼他穿越到過去,給我任意門手鍊就能改變我的『未來』?

  我也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我能記得你穿越到過去,和我見過面?

  是這個手鍊的原因嗎?

  是有什麼特殊的使用方法?」

  『六十歲的顏聽歆』道:「你看著我腿上這一條陪伴了我很多年的傷疤,再看看你光滑的膝蓋,你想一想,為什麼我們倆擁有不同的過去,卻能夠同時出現?」

  兩個人的腿湊到一起。

  這一條傷疤像是證明她們不同的標記。

  顏聽歆細細分析:「你是『未來的我』,但也不是『未來的我』,因為在我的時間線里,我沒有在二十三歲的雨夜被車撞。我們是一個人,但是卻擁有的不同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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