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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今已經明白了,大概他腰背上的那顆紅痣就是刀疤余認出他身世的關鍵。他喝醉酒時一直喊著的「小獅子」不是小獅子,是小世子,是他。

  狼奴再度想起那個馬蹄陣陣的夜晚,他砍了韃靼王耶律豐山的頭顱,卻被江熾掐緊了脖子。他踩木奴,拿著木奴一下一下擊打他的頭。木奴死了,成了他撿也撿不起來起來的一堆碎塊。

  刀疤余把他護在身下,很多馬蹄從他背上踏過去,他噴出的血糊在了他的臉上,他要他活下去,然後去找江霖,也就是他的父親,給他們報仇。

  後來他再醒來,人已經在狼窩裡了。小狼們都記得他,記得他的氣息,記得來時他送給他們的兩個獵物。

  狼又一次救了他,給他喝獵物的血,給他吃獵物的肉,他們帶著他在夜間趕路,他撐著那把劍,一步一步走出了北地。

  他買馬趕路,憑著模糊的記憶從山間林道趕,好幾次走錯了方向遇到追殺的人。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對付那些人、一次又一次拼命爬上馬背往前跑的了。

  他只知道他一定要回到殿下身邊,他答應過殿下要在六月前建功立業回去,他就不可以食言。就算是死掉了,他也要死在殿下身邊。

  昏迷的時候,他感覺到殿下一直在抱著他,他喊冷,喊熱,喊難受,她便攬著他的肩膀,一會兒給他取暖,一會兒拿涼水巾子給他擦身。

  他既痛苦又幸福,真是甘願就這樣死在她懷裡,可又不甘心才得到這點幸福就輕易地死掉。

  殿下在他耳邊一直說好愛他、好想他,狼奴全都聽到了,聽她說嫁衣很美很美,就放在柜子里,等他醒來可以娶她了,她就穿上嫁給他。

  殿下還說,不要怕不能娶她,不論如何她都會嫁給他的,哪怕是登金鑾殿狀父。

  ……

  狼奴將臉貼上楚言枝光裸的背,貪戀又小心地把手臂搭在她的腰窩上,在夏日明朗的光線中感受著這真實的、溫暖的,能將他整個浸泡住的幸福。

  他變傻了她都願意嫁給他。傻了的他那麼壞、那麼笨,她除了一開始的時候被他說哭了之外,竟就事事由著他了,還會揉著他的臉,笑著說,她很愛小狼,小狼什麼樣子都很愛。

  狼奴吻著楚言枝脖間尚還清晰泛紅的齒痕。

  楚言枝感覺到了,半夢半醒間翻身過來,撒著嬌摟住他:「小狼……」

  狼奴感受著她的溫柔,幫她揉著泛酸的四肢,低低道:「小狼對不起你,殿下。」

  楚言枝從這熟悉的被輸入內力的感觸中清醒了過來,抬眸與狼奴的眼睛對視。他半垂目,看起來有些糾結心疼。

  「你……」楚言枝笑起來,「你好了?」

  狼奴撫著她臉上身上或輕或重的牙印,愧疚道:「奴好不懂事啊。殿下照顧奴那麼久,奴還咬你。」

  「我沒有怪你啊,咬得挺舒服的。不要說自己是奴了,小狼,我們昨天商量好了的,今年或明年,我們就成親。你以後是我駙馬,是我小狼夫君。」

  狼奴臉略略紅起來:「我不傻了,可以把殿下娶回家了。可以給殿下洗衣服,給殿下做飯,帶殿下去很多地方玩。不過,我的功名,我的功名……」

  狼奴不知道該怎麼和楚言枝說,這段記憶還是太痛苦,他一把擁緊她,臉埋在她頸窩,眼淚一顆一顆砸下來:「殿下,奴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

  感覺到他身上抑制不住的輕顫,楚言枝心一抽一抽地疼,撫順著他的後腦和脖頸道:「沒事了,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分開了。我不要你再去建功立業,你本來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小狼,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木奴死掉了……江熾,他踩他、摔他,他還掐我的脖子,讓騎兵騎馬從我身上踏過去。他要我死,說我搶了他的東西。殿下,我沒有,我救過他,我沒有搶他任何東西。」狼奴儘量壓抑著情緒,可是抱著殿下他根本控制不住,所有難過與委屈都傾瀉而出,砸濕了楚言枝的肩頭。

  楚言枝撫順他脊背的動作頃刻間停頓下來,巨大的憤怒襲上她心頭,以至於她經不住發起抖來。

  狼奴聲音微哽:「我立的功,都是我自己努力殺出來的,耶律豐山的腦袋也是我砍下來的。我不要做世子,我只要殿下,殿下……我想娶你,想你以後能放心地愛我,很愛很愛我。」

  楚言枝捧著他的臉,輕輕擦著他濕潤的眼角:「我愛你的,是很愛很愛。你走後我常夢見你,好想去北地找你。」

  「我沒有功名了,殿下,我不是權貴了。江熾派很多人殺我,他真的好壞,我沒有害過他,只因為覺得我是他哥哥,他就要殺我。我記得殿下的話,殿下要我離他遠點,可是根本……」

  「覺得你是他哥哥?」楚言枝不甚明白,「他好奇怪的思維,天底下年齡比他大的男子不知有多少個,他就因為這個要殺你?他是瘋子嗎?!」

  狼奴點著頭,很是委屈道:「嗯!他是瘋子,殿下要為小狼做主,要把他殺掉。」

  「你放心,過幾日乾清宮內不會太平,若是可以,我替你親手殺他去。」楚言枝點著頭安撫他。

  殿下如此在乎他,狼奴覺得十分安心,那些委屈也因而泛起了甜味。他繼續告狀:「江霖也不是好人……我討厭他。刀疤余說他是我父親,但他還是任由江熾追殺我,他一向看不起我,一定是覺得把我立的軍功都放到江熾頭上的好。他也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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