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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藥包一直延續到他的腳下,助理下意識往後縮去,目光驚爍不停,引線就在陸柏睿的腳下。

  助理咽了口口水,「陸柏睿,你千萬要冷靜……」

  陸柏睿一手抓住助理的頭髮往上提起,將撥打出去的手機,放置到他的嘴邊,威脅道:「你知道該怎麼說。」

  他看似瘦了不少,力氣卻出奇的大!乾枯如爪的手穿插進助理髮間,幾乎將他的整片頭皮撕下,助理忍著劇痛,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

  看他瘋癲的模樣,助理哪裡敢真的讓沈教授來,電話剛剛接通,便迫不及待地用最快的語速對沈危說:

  「教授別來實驗室!陸柏睿他瘋了!他要炸——唔!」

  陸柏睿冷笑,迅速拿掉手機,猛地沖助理揮了一拳頭,隨後拿布塞住他的嘴巴。

  *

  天台。

  寒風中,沈危皺起眉,「他最後一句話說什麼?」

  助理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恰好天際煙花盛開,聲音蓋過了助理的聲音。所以他問江衡,想知道江衡有沒有聽到。

  江衡仔細回憶了一下,還是搖頭:「只聽到了一個人名,最後一句沒聽清,很要緊的事情嗎?」聽著那邊人的語氣,似乎很著急。

  「我得去實驗室一趟。」沈危說。他最後看了一眼遙遠的天際,卻只看到層層煙花。

  江衡眨了眨溫熱酸澀的眼,感覺睫毛有些黏,是被淚浸的,「我送你吧。」

  沈危婉拒:「不必了,我有車。」

  江衡用一種愧疚,亦或是尷尬的眼神看著他:「你的車,好像出了點問題。」

  停車場,沈危站在自己被人惡意放氣的車輛輪胎旁,面無表情。「你乾的?」

  旁邊,另一輛車駕駛位上,車窗緩緩降落,江衡的下半張臉被口罩遮蓋住,只露出一雙微紅的狹長漆黑的眼。

  此時這雙眼,微微彎了起來:「……如果我說不是我乾的,你信嗎?」

  沈危坐上車,指節修長的手拉過安全帶,為自己繫上,全程安安靜靜,一句話都沒跟江衡說。

  大年三十,路上幾乎沒人。天際盛放煙花,道路兩邊的夜景飛速倒退,燈光流金溢彩,空氣中溢滿喜慶的味道。

  江衡停了車,跟沈危來到實驗室大門前,沈危停住腳步,掃了他一眼,刺他說道:「你還不回去嗎,輪胎帳單我會發到你的手機上。」

  「來都來了,我還沒進過實驗室呢。」江衡總不想自己回去,一個人過年。他也不想去原家,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所有人對江離蹤跡的詢問。他只想逃離那個世界。

  今天是大年三十啊……她可真是挑了個好日子。

  沈危豈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站在原地駐足幾秒,還是妥協。

  算了,看在她的面子上。她也只有這麼一個弟弟。

  走進實驗室的第一秒,被五花大綁的助理映入兩人眼帘,走在前面的沈危腳步停滯住,腳下滿是文件和被摔壞的實驗器材、器皿,他看到了一個人,於是他沒有越過實驗台前。

  被綁起的助理蜷縮在地板上,緊緊閉著眼,臉頰有擦傷和血絲,看胸口起伏程度,應該只是暈了過去。

  在助理身邊似乎隨意擺著幾包炸藥,順著炸藥包往前看,看到引線的同時,也就看到了陸柏睿。

  陸柏睿坐在實驗台前,沈危專屬位置上,緩緩抬起頭。他的目光卻直接越過沈危,落到了另一側江衡的面上,歪了歪頭,眼眸中爆發出詭異的驚喜神色。

  「你把他也帶來了?沈危,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對手。」

  江衡雖聽不懂,但沈危是懂的,他微微蹙眉,往前走了一步,無聲將江衡的身影掩蓋住。

  陸柏睿卻似乎對他失去了興趣,不惜從位子上跳下,去看江衡的臉,仿佛透過他的臉在找尋別人的蹤跡。

  「其實還沒輪到你,但你居然提前來了,也許這就是老天爺對我的補償。」

  他對江衡說。

  「他精神不太正常。」沈危靠近江衡,「小心一點,你先出去。」

  江離已經走了,他想沒有必要將陸柏睿曾經遭遇過的事情,告訴江衡,還有她的那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陸柏睿切切實實,遭受到了他自己一顆噁心的反噬。

  沈危也是男人,他知道一個正常男人經歷這種事情,對生理和心理會造成多大的不可逆損傷。所以,現在的陸柏睿,很危險。

  看樣子,他是準備殊死一搏。

  「從你們誰開始呢?」陸柏睿繞著步子,手背在腰後,一雙陰暗的眼睛注視著實驗室內的幾個人。

  「嘁。」江衡輕輕嗤了一聲,回答沈危說:「我先走?扔下一個人質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教授在這裡等死嗎?」

  陸柏睿這樣的弱雞,他一個人能放倒十個。江衡緩緩挽起衛衣袖子,露出結實的手臂,肌肉線條優美有力。

  陸柏睿抓起助理的頭髮:「先從小嘍囉開始吧,這只是一道開胃菜。」至於剩下的兩個人,他要他們承受一遍,比自己痛苦千倍的經歷。

  他從旁邊實驗台上抓起一把鑷子,沈危淡淡說道:「陸柏睿,我們之間的事情,就不要牽連其他人了。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沖我來。」

  『是個男人』這句話,仿佛一把鋒利的刺刀,深深扎進陸柏睿的心臟,刀尖裹著倒刺,抽回時帶起心底最不堪最痛苦的回憶。他身姿僵硬地攥著鑷子抬起頭,手劇烈地一抖,鑷子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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