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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彩雲被秦清曼毫不留情地罵了一頓,又被洗腳水兜了一頭一臉,早就灰溜溜回了家,只是一進家門就聽到父母在吵架,不想再被當作槍使,也就沒出聲,也沒有進廳堂,而是選擇蹲在角落思考自己的出路。
這個家她再也待不下,她得走,得離開。
就在她思考怎麼才能堂堂正正離開家時,看到秦磊摔門而出,幾分鐘後又聽到朱紅霞在屋裡叫喚自己的聲音。
她沒有搭理,裝作沒聽到。
秦彩雲知道朱紅霞這時為什麼叫自己,但她不想再盡孝,反正再盡孝也沒人念情。
臥室里,朱紅霞扯著嗓子不停地叫秦彩雲,越叫臉上的紅暈就越深,最終,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在喉嚨里。
臥床行動不便之人最難堪的事在她身上發生了。
聞著空氣中的臭氣,朱紅霞破口大罵,罵秦磊,罵秦彩雲,也罵秦清曼。
隔壁,秦清曼收拾了秦彩雲就回家好好泡腳解乏。
楚楚也興奮地一邊熬粥一邊跟秦清曼說話。
五歲的小孩,不僅能照顧好自己,也能適當幫家裡分擔家務,這也是秦清曼放心小孩一人在家的原因,這個年代的孩子跟後世的可不一樣。
農村孩子早當家,很小的時候他們就能照顧好自己。
不然大人怎麼出門掙工分,怎麼上山采野果、野菜,總不能什麼時候都把小孩帶在身邊,真要那樣,孩子遭罪,也會拖累大人的工作進度。
工分掙不足,野菜、野果採集不夠,是真會餓死人的。
秦清曼一邊泡腳一邊看楚楚熟練地熬著玉米粥,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她想好了,一定要好好教訓那三個敢上自家偷肉的賊,殺雞儆猴非常有必要。
「姐,你說姐夫怎麼那麼厲害,他什麼時候在咱們家挖的坑,你說院裡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坑?」
楚楚對衛凌實在是崇拜,人不到就能把賊給抓了,他也想自己今後成為這樣的人。
能保護好姐姐。
秦清曼第一次聽楚楚叫衛凌姐夫的時候內心還很羞澀,但此時已經聽習慣了。
特別是見到楚楚對衛凌親厚,她心情也非常不錯。
但楚楚的話也讓她對自家院子重視起來。
院裡其他地方還有沒有這樣的坑,她不知道,但如果有,她相信坑一定能承受住自己與楚楚的重量,因為她相信衛凌不會害他們,衛凌沒跟她說過院子裡事,可能是忙忘了,又或者是覺得沒有必要說。
「姐,你說姐夫什麼時候才有空?」
楚楚說了半天,也沒想著秦清曼能回答他,他就是想說說話,甚至在問完這句話後還特意跑到窗戶邊往外看了一眼,看看能不能看到衛凌的身影。
秦清曼能感受到楚楚的期待,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
「阿凌是軍人,他不可能像我們這樣天黑就能回家,他能回家一定是在工作完成後,所以我們可以等,但卻不能催,因為軍人是保家衛國的人民子弟兵,他們的一切時間都要服從部隊安排。」
楚楚對秦清曼的話有點似懂非懂,但還是認真點了點頭。
「姐,我再給你盆里加點熱水。」
一天一夜沒有見到秦清曼,楚楚黏人得很,也殷勤得很。
「不加了,泡到這會差不多,你等我洗洗手,姐姐做好吃的給你吃。」秦清曼邊回答楚楚邊用腳布擦腳。
腳擦乾後還細心地抹上蛤蜊油。
這裡寒冷乾燥,洗腳後必須在腳上抹點蛤蜊油,不然容易開裂,腳要真開裂了,那就別想還能好好走路,隨便走走就能走出滿腳血。
「姐,給。」
楚楚在秦清曼抹好蛤蜊油後把襪子遞上。
襪子是毛線織的,看著雖然很舊,但勝在保暖。
這樣的好東西還是原主父母在的時候置辦的,原主父母在世的時候家境還不錯,該有的衣物品兩個孩子都有,但也因為穿了多年,很舊了。
特別是腳尖與腳後跟,早就磨損了一次又一次。
磨損也捨不得扔,而是織補,所以楚楚現在給秦清曼遞來的襪子上最少有五六種顏色。
還別說,穿在腳上還挺好看。
要秦清曼用句後世的話來概括,那就是很有個性。
穿上襪子,秦清曼倒了洗腳水,洗完手後就開始炒菜,冬天,綠色蔬菜特別難得,可以說除了自家發的豆芽、蒜苗、蔥,那真是再難見到一絲綠。
秦清曼在山上機緣巧合下找到了剛冒頭的野菜。
下山前挖了些,今天她打算汆燙涼拌個薺菜,再切點滷好的肥腸跟蘿蔔燉燉,就夠她跟楚楚好好吃一頓。
大冬天看到青翠的薺菜,楚楚也很興奮,吃飯的時候他吃了不少。
吃飽喝足,收拾好,秦清曼看了一眼天色,很暗了,不僅很暗,空中還洋洋灑灑落起了雪花。
雪花大朵大朵,很漂亮。
但她也知道鄭安國可能要來找自己了。
秦建銘三人已經被關了一天一夜,今天要是不處理,知青點就還需要人看守,下雪天人人都想熱炕頭,所以偷盜這個事肯定是今天晚上就要拿出處理結果。
果然,就在秦清曼這麼想的時候,她家院門被敲響了。
透過窗戶玻璃,秦清曼看到鄭安國與錢襄陽聯袂而來,這兩人一人是大隊書記,一人是大隊治保主任,都是實權人物,也能看出兩人對秦清曼的重視與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