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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軍務上的事衛凌並不瞞秦清曼,明說道:「那片林子裡出現野豬是件很危險的事,我們駐守的軍人有義務去調查清楚,出了人命就是大事。」
「那你小心點,我給你拿些糧食,你放到我們曾經待過的窩棚里。」秦清曼一聽衛凌要上山探查山林,立刻就想到兩人共同吃的第一頓飯。
「好。」
衛凌並沒有跟秦清曼客氣,直接點頭。
「著急嗎,不著急就吃了午飯再走。」秦清曼看了一眼空中的太陽,估摸著大概十點左右,這個點還是可以再吃一頓的,剛好豬肺也燉好,正在爐火上冒著香氣。
衛凌剛跟秦清曼定下關係,其實也不想那麼早離開,最終還是同意吃完飯再走。
楚楚聽說衛凌要走,一萬個不舍,趁衛凌跟秦清曼說話時他拿了些苞米還有幾個蘿蔔去餵馬。
他家沒有乾草,只能用糧食餵馬,不然馬要是餓著肚子可走不動道。
午飯秦清曼蒸的雜糧饅頭,顏色沒那麼好看,但好吃。
豬肺經過幾個小時的燉煮湯汁奶白,帶著一股清香,這是衛凌第一次吃豬肺,也是最難以忘懷的豬肺。
以前他們軍營里的大食堂也燉煮過豬肺,但那顏色,那氣味,他就算再想吃一口肉也下不了嘴,最終把自己的那份分給了戰友。
「阿凌,我煮了幾根香腸,一會就熟了,你帶回去,什麼時候想吃加熱一下可以吃了。」
秦清曼想到院子裡那麼多的豬肉都是託了衛凌的福,不打算吃獨食,把處理好的香腸讓衛凌帶點回軍營,這東西簡單易食,還不容易壞。
衛凌只猶豫了一秒就點頭。
他有媳婦了,是得帶點禮物回去,不然沒法跟戰友們交差。
衛凌離開秦家時不僅是楚楚不舍,秦清曼也是不舍的,雖然才跟衛凌相處了不到一天,但感情就是這麼奇怪,對信任的人會自然而然地產生依賴。
「晚上關好門窗,屋外如果有什麼動靜別出門,我回來再處理。」
臨走前衛凌叮囑秦清曼。
他沒說昨天晚上有人準備進秦家院子偷肉,但又不得不提醒姐弟倆主意安全,靠山屯的治安雖然好,但也不保證有人為了肉鋌而走險。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秦清曼聽進了衛凌的話。
其實在朱老大他們上門鬧事的時候她就留意到院牆外那些人形痕跡,想到衛凌能徒手打死野豬,也就猜到昨天晚上可能發生了什麼故事。
「我……我會早點回來的。」
衛凌說完這句話就上了馬,輕輕一踢馬肚,馬跑了起來,在秦清曼姐弟倆的視線里越跑越遠。
直到看不到衛凌的身影,姐弟倆才轉身進院子。
秦清曼摸了摸耳垂,好像有點燙。
「唉,衛大哥走了。」楚楚小大人一樣嘆氣。
「嘆啥氣,你衛大哥還會回來的。」秦清曼揉楚楚戴著帽子的腦袋。
他們這裡算是雪鄉,每年不僅雪下得大,雪期還長,為了不凍死人,國家對於皮革管控沒那麼嚴,所以家家都有毛皮靴,毛帽子,甚至還有人家有皮大衣。
秦清曼家以前也有皮大衣的,但父母治病期間為了湊錢,賣了。
此時他們家除了帽子、皮靴是皮毛的,身上只能穿棉大衣,保暖性比皮大衣差一點,但不出遠門也夠了。
剛學大人傷春悲秋的楚楚被秦清曼揉頭,一個沒留意腳下一滑直接栽到了雪裡。
厚厚的積雪中立刻出現一個大大的人字形。
秦清曼只愣了一秒就笑了起來。
沒穿前她可羨慕雪鄉的雪,但真的到了這種地方,她才知道雪鄉到底有多冷。
家裡如果溫度不夠,雙手能凍得解不開衣扣那種不聽使喚。
「姐。」
爬起來的楚楚就看到秦清曼笑得眉眼彎彎,頓時捏了一個雪球扔了過去。
姐姐學壞了喲!
楚楚的力氣並不大,雪球砸到秦清曼的身上就滑了下去,但卻勾起了秦清曼的童趣。
不待猶豫的,秦清曼彎腰開始捏雪球。
楚楚頓時驚得哇哇大叫著滿院子跑,一邊跑還一邊反擊,一場打雪仗在秦家院子裡鬧騰開來。
說不盡的歡聲笑語,姐弟倆的眉眼都無比鮮活。
秦清曼院子裡的笑鬧聲驚動了周邊幾家。
朱紅霞今天心氣不順,聽不得別人笑,雖然沒看到秦清曼跟楚楚在幹嘛,但嘴裡還是罵了起來,「不就有個當兵的男人當靠山了嗎,至於這麼騷包。」
「我的個祖宗,你快閉嘴吧,還嫌吃的虧沒夠嗎!」
一旁的秦磊聽到朱紅霞那不掩飾的話,氣得差點伸手捂對方那臭烘烘的嘴,都這時候了還敢什麼話都往外說,這是嫌家裡太太平了嗎!
「我……」
朱紅霞還想爭辯,最終看秦磊眼神不對,沒敢再說什麼難聽的話。
冷眼旁觀的秦彩雲內心一點波瀾都沒有。
從她在退婚中一點說話權都沒有的那一刻開始,她心裡就已經沒有這個家,這個家的死活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要不是她不能獨立,她早就離開不想再委曲求全。
伸手摸了摸頭頂上的帽子,秦彩雲恨秦清曼姐弟倆。
要不是他們家的鵝,她怎麼會抓傷頭皮,怎麼會被退婚。
聽著窗外傳來的清脆笑聲,秦彩雲臉上的麵皮突然抽搐般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