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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楚楚相信秦清曼,擔憂立刻化作了動力,催秦清曼穿衣服出門,「姐,快點,咱們去阿雲嬸子家挑鵝。」小孩沒有玩伴,對於即將到來的新成員很是期待。
鵝哪裡是想要就能要的!
秦清曼眼神溫和地看了看一臉興奮的楚楚,從屋裡翻出兩尺布票帶上。
不能交易的東西只能以物易物。
阿雲嬸子家離秦清曼家可不近,厚厚的積雪中,姐弟倆裹得像球一樣緩慢行走在靠山屯裡。
天氣寒冷,屯裡被多人踩過的地面早就凍得又光又滑。
秦清曼背著楚楚儘量走在沒人踩過的積雪中,雪沒過了腳踝,還算穩當。
十幾分鐘後,姐弟倆終於到了阿雲嬸子家院門外。
還沒敲門,鵝的聲音就從阿雲嬸子家傳來,非常悽慘。
秦清曼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顧不得禮貌,直接推開院門就跑了進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叫道:「阿雲嬸子,刀下留鵝!」
廚房門口,菜刀迅速剁向鵝頭,在陽光的照射下刀身鋥亮。
第10章
秦清曼叫得又大聲又急切也沒阻止刀落下去的速度,隨著菜刀鋥亮的一閃,慘烈的鵝叫聲戛然而止。
阿雲嬸子愣愣地看著闖進自己家的秦清曼,一時之間都忘了說話。
她剛剛被秦清曼嚇到了,在沒法收力的情況下只能順著力道勉強改變了落刀的位置,手裡的鵝才倖免被悽慘的一刀剁頭。
見鵝沒被殺,秦清曼鬆了一口氣,放下背上的楚楚,然後非常不好意思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取下阿雲嬸子手裡的菜刀,同時把嚇傻了的鵝用腳尖踢了踢。
踢向身後的楚楚。
這個時候的楚楚也不怕鵝了,趕緊抱著鵝躲在了秦清曼的身後。
「你是……老秦家的閨女?」阿雲嬸子甩了甩被菜刀震得發麻的手腕,驚奇地看了看秦清曼,又看了看抱著鵝躲在秦清曼身後的楚楚。
如果她沒記錯,鵝是她家的吧!
「阿雲嬸子,我叫秦清曼,是老秦家的閨女。」秦清曼對阿雲嬸子歉意地笑了笑,然後說出阻止殺鵝的目的,「嬸子,我想用布票換你家的鵝。」
「布票換鵝?」
阿雲嬸子看向秦清曼的目光更驚奇了。
「對。」秦清曼也不瞞阿雲嬸子,明說道:「嬸子,你也知道我家就我跟楚楚兩人,家裡沒個凶點的東西我們晚上睡覺還是比較憂心,就想到你家的鵝了,你家鵝凶,肯定能看家護院。」
正打算殺鵝吃肉的阿雲嬸子在心裡盤算起來。
看出阿雲嬸子非常意動,秦清曼再接再厲道:「嬸子,你這個時候殺鵝肯定是因為大雪封山不好養,這樣,我用布票跟你換,誠心換。」
這年頭別看肉食難得,布票卻更難得。
在物資匱乏的年代,一人一年只有三尺的定量布票,三尺布票給半大小孩做衣服都要精打細算,更別說給成年人做衣服。
所以家家的布票都嚴重短缺,沒哪家能年年穿新衣服。
從秦清曼說用布票換鵝的瞬間,阿雲嬸子就意動了,但也怕自己吃虧,謹慎問道:「你打算怎麼換?」
秦清曼雖然不太清楚這個時代的具體物價,但也知道布票的難得,笑了笑,客氣道:「嬸子,你開價。」
「一隻鵝肯定不值一尺布票,但我家正缺兩尺布票給孩子做新嫁衣,你給我兩尺布票,兩隻鵝你都帶走,我再補你點苞米。」阿雲嬸子說出心理價位。
總共就兩尺布票在身的秦清曼有點猶豫。
「三十斤苞米。」這次換阿雲嬸子增加籌碼。
秦清曼在心裡算計鵝的胃口有多大,三十斤苞米估計很難支撐兩個月的餵養,別看鵝比狗吃得少些,但兩隻鵝一天的消耗也不低。
「四十斤苞米,再搭五十斤蘿蔔。」阿雲嬸子擔心秦清曼反悔,再次讓利,「清曼丫頭,我家兩隻鵝個頭都不小,一隻十六七斤,兩隻拿去鎮上肯定能換一百來斤糧食。」
秦清曼知道阿雲嬸子沒有蒙自己,想著兩尺布票留在自己手裡也做不了什麼,乾脆大大方方同意,「行,嬸子,我跟你換。」
「好,好,你等等,我這就叫人把東西送你家。」
交易達成,阿雲嬸子喜笑顏開,看向秦清曼的目光溫和了好幾分。
秦清曼見阿雲嬸子痛快,也沒防備,直接從兜里掏出兩尺布票遞了過去,「嬸子,天冷,我跟楚楚就不多留,我們先抱這隻鵝回去。」
剛剛差點被阿雲嬸子剁了吃肉的鵝不知道是真嚇傻了還是畏懼菜刀,被楚楚抱著不僅不掙扎還把頭扎到楚楚的腋下,別說凶了,溫順得不得了。
看樣子離認主看家護院又近了一步。
見秦清曼姐弟著急回去,阿雲嬸子也沒磨蹭,直接進屋把自己男人與孩子叫上,一人扛上苞米,一人扛蘿蔔,再有一人趕鵝,歡天喜地把姐弟倆送了回去。
秦家,送走阿雲嬸子一家,秦清曼與楚楚小心翼翼看向大廳一角。
兩隻高大的鵝蔫巴地蹲在玉米秸稈上。
經歷過生死的恐懼,兩隻鵝在面對秦清曼姐弟倆時不僅沒有胡亂叫喚,也沒有敵視,更沒有亂啄。
「姐,它們好可憐。」
楚楚蹲在遠處愛憐地看著兩隻沒什麼精氣神的大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