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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旁人說也知道,陳屹有多卑劣。

  他想看前朝君王伏跪於他身前,想讓他們親眼看看,他將登上帝位,萬民朝聖。

  偏偏,那位儲君這樣傲氣,傲骨崢嶸,襯得他……如同跳樑小丑。

  不可饒恕。

  他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陳屹笑道:「沈寒山,你以為你贏了嗎?我老了,沒多少年可活了,但我還有兒子在。這江山,終究與你無緣。」

  言畢,殿外又是攘攘熙熙,一流煌煌火光入內,竟是陳風領著成千上萬的軍士入了宮!官家手上,可不止這三千御林軍!

  他們來勢洶洶,一徑包抄了沈寒山的人。

  人數雖不至於碾壓蘇芷他們帶來的人馬,卻也足夠廝殺一場。

  最要緊的是,陳風執刀推入殿內的人,是她的母親!

  「阿娘!」

  「蘇嬸娘!」

  沈寒山和蘇芷俱是驚駭,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疾風這樣武藝高強,也沒能帶蘇母成功脫險。

  陳風冷笑道:「你們也不想她死吧?既如此,把我父君還來!」

  蘇芷死死扼住陳屹,不肯放手。

  她知道,若陳風得到陳屹,他們父子還是明面上的君主。那麼蘇芷和沈寒山這些亂臣賊子,沒一個人會有好下場!

  絕對、絕對不能放。

  陳風見他們死鴨子嘴硬,發了狠,手起刀落,削下蘇母一層皮肉。

  凜冽的刃破開衣布,血自臂膀噴涌而出,老婦人痛得發顫,眉眼猙獰。

  蘇母生生忍下來,她咬緊牙關,同蘇芷道:「阿芷,別怕。你爹爹也不曾當過逃兵,你不可……辱沒蘇家門楣!」

  「阿娘!」蘇芷淚盈於睫。

  可是、可是她如何忍心,看親娘蒙受苦難。

  只是,她不能從了陳風的意,若是她放了手,在這裡的所有人,都要給他們陪葬。

  沒有人能活下來,沒有人!

  王權,一貫如此殘忍。

  除非,她不放手,借陳屹的命,要挾陳風就範。

  這般,她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只是那樣的話,相當於蘇芷放棄了蘇母的命。

  她恐怕……做不到。

  「好孩子,好孩子。」蘇母淚盈於睫,「阿娘從未覺得你有多異於常人,你比旁人英武,是世上最好的小娘子。」

  言畢,她似下了什麼決心,咬碎了銀牙。

  「噗——」蘇母噴出一口黑血,血星子濺上陳風的眉眼。

  他手裡的把柄,就這樣輕飄飄落了地,再也拾不起了。

  蘇芷明白了,蘇母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決心,她甘心被陳風逮捕,甘心為她手間人質。

  因為,她早已把毒藏在牙間,她不會成為蘇芷的負累。

  這樣,就能庇護蘇芷,走得更遠、更遠。

  她今日來,是對蘇芷寄予厚望,她想親眼看蘇芷,為夫君復仇。

  於是,蘇芷奮力抹了手中的彎刀。

  沒有猶豫,沒有退路,如母親所願。

  刀入陳屹的頸骨,血濺三尺,他終是死在了蘇芷手裡。

  眼前的局,亂了。

  陳風眼見父親死去,他紅了眼,厲聲命手下軍士為君王復仇!

  即便所有人都會在戰火里犧牲,即便大家都會死!

  兩軍交戰,橫屍百萬。

  這就是沈寒山最不想看到的局。

  蘇芷來護沈寒山,她斬殺這些叛軍,一步步逼近陳風。

  奈何陳風帶來的人馬實在太多了,她擋不住他們,也護不住沈寒山。

  蘇芷橫刀在前,對沈寒山說:「如果我死了,我不怪你。」

  「你不會死。」

  他的小姑娘,不可能有難。

  他捨不得,也不允許。

  沈寒山似是下定了決心,吹響了懷中的口器。

  一聲鷂鷹長鳴,宮門外竟響起了成千上萬的鐵騎聲,地面都在顫抖,沙土飛揚。

  陳風本是占據上風,正暗下慶幸。可震耳欲聾的馬蹄騷動由遠及近,他心裡一瞬間慌了神。

  再朝宮門外望去,金戈鐵馬入了皇城,是胡族的兵。

  千乘萬騎,是沈寒山的援軍。

  他竟和蠻族借了兵!他哪來的能力?

  陳風敵不過,他必死無疑。

  陳風忽然覺得很累,他的父親是梟雄,他卻沒有以一人敵萬軍的膽量,他甚至都不敢似前朝皇太子申景那樣死而不跪。

  他一死,再沒人能續上大慶的王朝,所以他惜命,惜得很有緣由。

  只可惜,蘇芷沒給他這個機會。

  陳風死了,死在亂軍之下。

  這一場宮變,是沈寒山為首的軍士們勝了。

  不過,他既借了皇姑母的兵,那也就是代表,他應允了婚事,要娶表妹為妻了吧?

  頂好,頂般配。

  蘇芷沒有留下殿中,同沈寒山一塊兒慶賀。

  她還有事做。

  蘇芷命青玉去幫著找荔枝,待荔枝來了,蘇芷又騎上愛馬,衝出皇城。

  街巷全是逃難的黎民百姓,她在人海潮潮中迷失,被行色匆匆的路人撞倒。

  沈寒山在今日有了家,而蘇芷卻在今夜沒了家。

  蘇芷回到蘇府,家裡已經沒人了。

  她蹲在門檻一直等、一直等。

  過了好久,疾風來向她請罪:「蘇司使。」

  蘇芷一見疾風就紅了眼,她抬手給了他一拳,問:「我讓你保護好家宅,你人呢?!你眼睜睜看著我母親被抓嗎?!你就這樣報答我的恩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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