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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夫人泣不成聲:「可,那是我親妹妹阿,我怎麼能見死不救呢,我們家就剩下我跟我妹妹,我若是再不伸手,她們一家子怎麼辦?」

  「但她犯的錯,是通敵叛國。」

  沈妙貞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漠南近百年的歸順,邊境的和平,因為她與漠北暗通款曲,將蠻人引到北寧府,甚至將北寧順寧兩府的布防圖都交給了漠北王廷,這種罪本該凌遲處死。」

  「可是……可是我們家是景朔之變被牽連的,我們家原本是清流純臣,是大梁欠了我們家的。」

  「正因為是這樣,陛下明白景朔之變寒了臣子們的心,對你妹妹才格外開恩,沒有凌遲處死,只是秋後問斬。」

  陳夫人接受不了:「不行,這不行,我不能接受,妙兒,義母求求你,幫幫義母吧,看在義母對你真心實意的份上。」

  「真心實意?」

  沈妙貞咀嚼著這四個字:「您對我或許曾有過真心實意,但這點真情到底抵不過跟您有血緣的外甥女。」

  「當初您明明知道,王女救了裴鄴,裴鄴沒有死,可您卻對我隱瞞了這個消息。」

  陳夫人的臉色立刻變得無措起來,沈妙貞的雙眼直勾勾而盯著她,叫她無地自容。

  「人總有私心,我也……我也……」

  「是,人總有私心,我這個義女,到底比不上您的親外甥女,只因為她瞧上了裴鄴,哪怕她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您也選擇站在她的一邊。」

  沈妙貞目光沒有轉移開,一直看著她:「您明知道我的是,知道那些日子我有多麼的難,而裴鄴是我的夫君。」

  陳夫人無言以對,囁嚅著:「可是,可是,你現在也有了六公子這樣的人做夫君了阿。」

  「六公子是尚書,這回還立功了,陛下一定另有封賞,不比,不比裴鄴優秀多了。」

  她居然越說越理直氣壯了起來。

  沈妙貞搖搖頭,不想跟她辯論:「您有您的立場,您捨不得您的親妹妹,可我也有我的立場,僅僅是作為一個大梁子民,我便不能幫您,若我幫了您,那些被蠻人害的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百姓,要如何原諒我呢?」

  陳夫人急切的想說些什麼,直接被沈妙貞打斷:「您回去吧,以後你我之間也實在不必有什麼聯繫。」

  陳夫人哭哭啼啼的走了,沈妙貞的態度很堅決,誰來都是勸不動的。

  徐明華知道,她這個義母居然還跑上門來,求她家妙兒通過裴境的門路,給罪人求情,氣的夠嗆。

  這分明是完全沒把她家妙兒放在心裡,要為難她家妙兒。

  那可是通敵叛國,凌遲的大罪,誰去求情都會被千夫所指,好在她的妙兒還是有些原則的,沒有被陳夫人的眼淚所打動。

  「我再無知,也知道是非曲直,她不可憐那些被蠻人當做口中食的百姓,只可憐自己的親妹妹,人的自私能做到這種程度,但我不是那樣的人。」

  徐明華覺得很滿意,她的寧哥就是寧折不彎的性子,只有這樣知國家大義有原則,才是她和寧哥的孩子。

  而除了徐小蓮的啟蒙,在沈妙貞人生中,教育她讓她成為這樣正直的人,起了最大作用的就是裴境。

  除了對這個女婿自作主張不滿意,她並沒有別的不滿意的地方,只可惜,她妙兒還沒消氣,裴女婿任重而道遠。

  「我還以為你會受不住她的哀求,答應這件事。」

  裴境不肯回裴府,在公府賴著不肯走,理由是他傷沒好下不了地,溫國公也不趕他,就讓他住著,跟款待貴客一樣。

  只是晚上跟沈妙貞睡在一起始終不能得逞,他雖然靠受傷的理由留了下來,但也因此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沈妙貞以他受傷為由,單獨給他收拾了個院子,根本不留宿。

  讓裴境不由得長吁短嘆。

  沈妙貞正在扒拉香灰,要打個香篆,瞥了他一眼:「我有那麼沒有原則嗎?」

  裴境笑了:「你這個人,報恩的心理很重,別人對你稍微好一些,你就恨不得把自己都奉獻給別人,陳夫人在你落魄的時候幫了你,你怎麼可能不動容。」

  沈妙貞點燃了香:「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就算心軟,也沒那麼不分是非,看在你做的是利國利民的事,這回又差點丟了性命的份上,我才讓你住下來,並不是我原諒了你,你若不改自己的毛病,我跟你可過不到一起去。」

  裴境笑了笑:「我會改的,你看我以後怎麼做就是。」

  他忽然皺眉:「你有孕了,別在嗅這些香,對你跟孩子不好。」

  「這是安胎香,裡面有艾草。」

  「那也是。」裴境很不滿意,非要叫安兒把冒著流煙的香爐拿出去:「你若是覺得難受,讓他們端些時令的新鮮水果,水果也有香氣,這香,裡面不知道都加了什麼東西,懷孕的時候少用。」

  沈妙貞沒跟他槓,他說的是對的時候,何必要讓他不開心而爭個高下。

  此時外頭早就風言風語傳遍了,裴境在公府門口那一跪,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然而裴境因為受傷的緣故,閉門不出,卻也沒給別人嘲笑他的機會。

  等傷一好,他就不能在偷懶,上朝的第一天,便見到許多朝臣不是竊竊私語就是對他擠眉弄眼,裴境全當看不見。

  禮部右侍郎是他跟陛下一手提拔上來的年輕人,也是天子門生保皇黨,只是這人恃才傲物,一向覺得自己不比蓮花六郎差,看裴境有些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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