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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這才回過神來,欲要磕頭謝恩,卻被綠韻攔住。

  她心內感念不已,只道:「此生便是做牛做馬也難以回報夫人的恩情。」

  蘇荷愫見她這話說的情真意切,一時也心有戚戚,嘆道:「女子在這世上活的本就艱難,我幫你們,何嘗不是在幫我自己?」

  推門而入的沈清端恰好聽得此話,心間也划過幾分觸動。

  他的妻並非自小浸潤在詩書禮義之中,可卻是個心地良善之人,說的話做的事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士大夫要光明磊落的多。

  沈清端方才讀完策論,知曉除了京城之外,各地民政不平,賦稅日重,百姓難以安居樂業,大多人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可頂上的那人只顧奢意享樂,或是以莫須有的罪名戕害棟樑之才,或是將朝政社稷交在佞臣貪.官手中。

  「夫君。」蘇荷愫的一道驚呼打斷了沈清端的紊亂的思緒。

  他攏回了思緒,笑著走進了裡屋。

  伺候的丫鬟們皆極有眼色地退了下去,蘇荷愫上前握住了沈清端薄涼的手掌,笑盈盈地將那些暖肩、暖膝和布袋拿給他過目。

  沈清端一一上身試了,笑著贊道:「夫人蘭質蕙心,樣樣都做的十分精巧。」

  蘇荷愫正替他侍弄衣襟,抬首恰好撞進他蓄著一池溫情的漆眸中,不由得斂下盈睫,赧然道:「夫君又取笑我,我一個人哪兒做的了這麼多繡活,都是白芷和綠韻她們相幫,才能連夜趕製出來。」

  「嗯。」沈清端正摩挲著她的柔荑,道:「書我也溫習的差不多了,早些安寢吧。」

  明日天不亮時便要起身,若不早些睡只怕考試時會打瞌睡。

  蘇荷愫收起了羞赧之心,催著沈清端洗漱淨面,又把綠韻和蓮心喚進了上房,吩咐她們在臨窗大炕上鋪好錦被。

  換好寢衣的沈清端從插屏後繞了出來,清潤的面容上浮現了幾分不解:「為何要在炕上鋪被子?」

  蘇荷愫也換好了寢衫,正對著梳妝鏡卸下釵環,聞言則應聲解釋道:「我是想讓夫君睡個好覺的意思,綠韻還替我灌了湯婆子,斷斷冷不到哪裡去。」

  話音甫落,沈清端已走到梳妝鏡前,將蘇荷愫一把攔腰抱起,遣退了綠韻後便將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燭火尚未吹滅,沈清端俯身在蘇荷愫頸窩處輕咬了一句,說出口的話也頗有幾分幽怨的味道。

  他道:「怎得還要讓我獨守空房?」

  脖頸處傳來些酥麻之感,細細微微的觸感,並不怎麼刺痛。

  只是沈清端甚少有這般情緒外露的時候,蘇荷愫一時間竟也有些怔然,羞意從心口爬上了眉梢。

  「是想讓夫君睡個好覺,並非是要讓你獨守空房的意思。」她囁喏著辯道。

  話一出口。

  蘇荷愫才漸漸地回過味來,「獨守空房」這詞與沈清端湊在一起,實在是有彆扭。

  沈清端起先只是想逗弄蘇荷愫一番,畢竟明日天剛蒙蒙亮便要起身去春闈考場。

  只是如今溫香軟玉在懷,旖旎的情意再想壓已是太遲了些。

  他索性便吻上了蘇荷愫的唇,將她今夜意欲讓自己獨守空房的念頭扼殺在搖籃中。

  外間守夜的綠韻聽見裡頭的聲響後,才是愣了一會兒,而後才紅著雙頰道:「明日要考試,怎得還這般……」

  餘下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

  一聲雞鳴劃破了夜幕留下的寂靜。

  綠韻半宿沒合眼,念著時辰差不多了,便起身推開上房的屋門,先是隔著帘子喚了一聲,聽得裡頭響起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後,才撩開帘子走了進去。

  沈清端已洗漱完畢,瞧見綠韻後便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綠韻順著他的目光往架子床上一瞥,只依稀瞧見她家夫人半遮半露的香肩,只這一眼,便能料想著她家夫人和姑爺昨夜是何等荒唐的行事。

  「不必吵醒她,讓她睡吧。」沈清端說罷,便拿起蘇荷愫為他備好的包袱,起身往外頭走去。

  小五也早早地起了身,一邊替沈清端背著包袱,一邊說著「蟾宮折桂」等的吉祥話。

  話音漸遠漸弱,綠韻見床榻上的人沒有半分要睡醒的意思,便放下了簾帳,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一個時辰後。

  蘇荷愫方才悠悠轉醒,她先是探了探身側空無一人的被窩,而後才猛然起身,連聲呼喚綠韻。

  撩簾進來的是碧窕,手裡捧著銅盆和軟帕,道:「綠韻姐姐守了一夜,方才去睡了。夫人有何吩咐?」

  蘇荷愫慌忙翻身下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只問道:「姑爺是何時起身的?可有誤了時辰?」

  碧窕見她心急,忙將銅盆放在梨花桌上,先去替她泡了杯薄荷蜜水,服侍她喝下後,才道:「姑爺天還未亮時便出門了,小五也跟著,誤不了時辰。」

  蘇荷愫心下稍安,由碧窕服侍著淨面洗漱。片刻工夫後,蓮心提著食盒走進了上房,笑吟吟地說道:「廚娘說今日早膳多添了兩個菜。」

  這話才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蘇荷愫猛地從月牙凳上起身,素白的臉蛋上染著沮喪之意:「夫君沒吃狀元糕和及第粥。」

  碧窕和蓮心也俱是臉色一變。

  京里春闈前吃狀元糕和及第粥的風氣甚濃,考前半個月各家糕餅鋪子都已賣了個乾乾淨淨,人人都吃,蘇荷愫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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