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沈清端知曉這自小跟著自己的書童素來愛操心,當即便說道:「這宅子太小了些。」

  連夫人的嫁妝箱籠都放不下,他自然不該再韜光養晦下去。

  小五聽罷這才似懂非懂地閉上了嘴,只候在一側替沈清端添水加衣。

  直至更深露重之時,他才冷不丁驚呼一聲道:「公子,我忘了賀公子送來的新婚賀禮。」

  沈清端闔上了書,饒有興致地讓小五將賀成送來新婚賀禮拿了出來。

  賀成是與他情誼最為深厚的好友,出身金陵賀氏嫡脈,為人寬厚豁達,且也不曾一味地孤芳自傲,頗有幾分禮賢下士的文人胸懷。

  他送來的新婚賀禮自然也該滿溢詩書之味。

  沈清端興致勃勃地揭開那禮盒,恰見裡頭小心地擺放著一冊十分香艷的避火圖。

  第17章 、回門

  未出嫁前,蘇荷愫院裡的規矩是每三日沐浴一回,如今嫁來了沈家,沒有單獨的淨室,便只得將木桶搬去了插屏後頭的隔斷處。

  雖簡陋了些,可比之從前卻也有幾分意趣在。

  綠韻等人將壓箱底的暖簾尋了出來,將插屏圍得嚴嚴實實後,才將那裝著銀絲碳的燒炭盆放在了木桶旁,仔仔細細地替蘇荷愫沐浴淨身。

  蘇荷愫晚膳用的十分盡興,如今正擺著慵懶的姿態靠在木桶上,時不時地便揉揉綠韻的皓腕,或是捏捏蓮心的細腰。

  濕漉漉的手鬧得兩個丫鬟香腮鼓鼓囊囊的,一時連主僕尊卑都忘了,只說道:「姑娘安生些吧,仔細待會兒著了涼。」

  平時將「姑娘」二字的稱呼聽進耳時蘇荷愫不覺著怪異,如今卻是不確信地說了一句:「成婚後,還該叫我姑娘嗎?」

  三人俱是動作一僵,面面相覷後說道:「似乎不該這麼稱呼了。」

  非但是該改口稱蘇荷愫為夫人,連沈清端那兒也不該稱姑爺才是。

  離了康嬤嬤的管制後,日子是無拘無束。可這些規矩體統之事上則又少了個人在旁周全。

  蘇荷愫又想起康嬤嬤的好處來,便與三個丫鬟說道:「回門那日再好好請教康嬤嬤吧。」

  三個丫鬟應下後,便又各司其職地服侍著蘇荷愫洗浴。

  外間更深露重,沈清端又通讀了幾番聖人所述的詩詞,方才壓下心中的躁動不安,起身往新房裡頭走去。

  還未來得及推開屋門之時,便聽得裡頭響起了一陣如鶯似啼般的清靈笑聲,再是一些水聲濺起的細微聲響,和丫鬟們裹著慍怒的抱怨聲。

  「夫人又將水濺到咱們身上了。」

  沈清端頓住步子,意識到裡頭的蘇荷愫正在沐浴後,腦海里冷不丁地便想起了賀成所贈的那一冊避火圖,上頭第一幅畫像不就是在木桶里的荒唐事?

  為防自己再生出什麼不合時宜的綺思,沈清端乾脆立在院中四面通風處吹起了冷風,再佐以些金剛經、清心咒之類典籍為輔,這才消去了異樣。

  他本欲再去書房裡挑燈夜戰一回,可思及小五已在書房打起了地鋪,說不準這個時辰已睡熟了,便也不想再去吵醒了他。

  好容易等到了綠韻、碧窕等人走出了新房,沈清端已吹了許久的冷風,一走進熱意融融的屋內,便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蘇荷愫本已著寢衣躺在了架子床上,忽而聽得沈清端動靜,便立時起身下地,走至他身前問道:「夫君,你這是怎麼了?」

  她身上只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裙,那點單薄得可憐的布料根本遮不住她婀娜的身姿以及那瑩潤勝雪般的肌膚。

  沈清端抬頭望天,只答道:「無妨,只是吹了點冷風。」

  話音未落,一雙軟若無骨的柔荑已覆上了他的額頭,溫溫熱熱的觸感激得他渾身一顫。

  再是一陣清甜沁人的淡香緩緩飄入他的鼻間。

  蘇荷愫見沈清端未曾發熱,這才拿了從梨花木桌上的果盒裡尋出了兩片苦姜,替他泡了杯熱茶後,說道:「夫君別嫌苦,喝下就好了。」

  嗓音循循善誘,好似在誘哄不肯喝藥的稚童。

  這一句話也將沈清端心內的旖旎綺思驅散了個乾淨,他赧然一笑,接過蘇荷愫手裡的薑湯後,一飲而盡。

  蘇荷愫不知從哪兒變出了幾顆蜜餞,晶瑩剔透的蜜餞外還掛著一層糖霜,一瞧便知是何等甜舌回甘的滋味。

  沈清端接過那蜜餞,輕聲說了一句:「多謝夫人。」

  這一夜,仍舊是沈清端睡在臨窗大炕上,而蘇荷愫則躺在架子床上。

  回門那一日。

  曾氏早早地便拖著病軀起了身,將沈清端這些年交給她的體己拿出了小半,命小五去京城最奢靡的糕點鋪子買了數十盒回來。

  還有些鹿茸人參的藥材,陸神醫那日為她看診時留下來了一些,曾氏便撿出了大半,要蘇荷愫帶回娘家去。

  蘇荷愫起得遲些,醒來時已聽得綠韻在清點回門的禮單,她往炕上瞧去,沈清端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成婚已三日,她竟是日日都睡遲了。

  她也不叫丫鬟們進來伺候自己起身,拿起掛在插屏上的衣衫便自個兒穿了起來,收拾齊整後,才扶著門框微微探出頭去。

  院門日頭正盛,曾氏坐於竹椅子上,正笑吟吟地與綠韻說話,蓮心與碧窕和其餘婆子們則在清點禮盒,沈清端則在書房內用功練字。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