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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林緊鎖著眉頭,也覺得這事情透著蹊蹺。

  他們快馬加鞭,只用了平日一半的時間就趕到了宮門前。

  給侍衛看過腰牌後侍衛打開已經落鎖的宮門,放他們進去。

  待到皇后寢宮時,突見宮人將屋檐下的燈籠蒙上了白布,沈長林腦中轟隆一聲,知他們來遲了。

  二人趕緊急走兩步進入內室,便建姜昶臉色蒼白,緊握皇后的手,無聲淚流不止。

  再看床榻上的皇后娘娘,雙目緊閉,面色灰白,已然沒了氣息,而她下的錦被已被鮮血染透。

  他們終究來遲了。

  右邊跪了一地御醫,御醫們痛哭流涕:「曾等無能,未能救回皇后娘娘,請聖上贖罪,請聖上節哀。」

  姜昶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視若罔聞。

  沈長林對御前軍侍衛道:「將諸位御醫請下去,暫且看管在班房裡。」

  御醫們聞言臉色大變:「沈翰林這是何意?皇上還未發話,難道你可替皇上做主嗎?」

  沈長林沒有接他們的話,只重複對御前軍侍衛道:「還不快帶下去!」

  御前侍衛統領乃黃一鳴,黃一鳴如今在為先帝守靈,但他的威嚴仍在,黃一鳴曾對手下授意,要求他們聽聖上及聖上進臣的話,因此沈長林開口,在御前軍中還是非常有分量的。

  不等那些御醫再辨,人已被拖走,屋內瞬間安靜了。

  「皇上。」沈長林試探著喚了一聲。

  姜昶稍微有了一點點的反應,那雙總帶著笑意的純粹的眼眸,此刻盛滿了哀傷。

  他望著沈長林喃喃道:「蓉娘睡著了。」

  沈長林鼻子有些發酸,生死離別最是傷情。

  他順著姜昶的話:「娘娘只是睡著了。」

  姜昶卻搖頭:「我知道,她死了。」

  說罷一口氣悶在心裡,徑直昏死過去。

  幸好陸清栩在場,她趕緊拿出一粒急救的藥丸,用茶水化開餵到姜昶的嘴裡。

  姜昶悠悠轉醒,卻不肯睜眼。

  沈長林重重的嘆了口氣,吩咐宮人:「讓聖上睡一會兒吧。」

  讓他再陪皇后娘娘一程。

  皇后暴斃,那些請求選妃的人消停了一陣子,七期一過,便又用各種忠義大道理請聖上納妃。

  出人意料的是,姜昶這一次竟然同意了。

  三日後他將按禮部擇選的名單,隔著珠簾選妃。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

  「我就說嘛,這男人呀,哪有不花心的,瞧瞧皇后娘娘才走了多久。就急納妃了。」

  「就是,當初說只要皇后娘娘一個人,我就不信那些鬼話,這男人的話要是能相信,豬都能上樹!」

  華京城的百姓議論起宮闈秘事,嘴舌相當辛辣。

  沈長林恰好打馬路過,將那些話聽了滿耳朵。

  說閒話的幾個人乍一看,有英俊的青年瞧自己,心裡還挺高興的,再見那人的眼神冰冰涼涼,不由得心裡一驚。

  亂議宮事,按律是要打板子。

  沈長林方才聽得心裡惱火,本起了心,想叫人來將他們抓去教訓一番。

  轉念嘆了口氣。往前繼續走。

  堵得了一人的嘴,堵不住千百人的嘴。

  沈長林也不太清楚為什麼皇上會突然同意選妃,他相信皇上的人品,他與皇后娘娘伉儷情深,即便他要納新人,也不會這般快,快到引天下人非議。

  直到正式選妃的前一日,皇后身邊的宮人以及當職的御醫和幾個侍衛被抓,沈長林才弄清楚事情的緣由。

  皇后娘娘近被身邊的人裡應外合,下了一味叫雪花散的藥,才血崩而亡。

  而生產難產,也是因宮人故意給皇后多吃長胎的食物,導致胎兒巨大難以生產。

  御醫明知胎兒過大,不宜生產,卻故意不提醒皇后。

  而皇后臨去前,懇請皇上選妃,她不希望自己去後,聖上是孤單一人。

  姜昶是個極善良的人,貓兒狗兒他都不捨得傷害,可是這一次他斬殺了所有涉案的宮人,並將事情一查到底。

  最後這事牽連了不少官員。

  這些官員或多或少和那些涉事的御醫近侍有牽扯,為了奉承上意,常有當官的買通太監宮女,只為打探皇帝喜好,算不上罪大惡極。

  可這次正好撞到風口上,姜昶有一網打盡之意,殺戒大開,便無挽回之餘地,這些人罪不至死。

  楊敏然和沈長林盡全力保他們,才讓姜昶打消了斬殺他們的念頭,只是貶官流放而已。

  但有一人卻是萬萬不可饒恕的,便是先帝最寵愛的長公主——山和長公主。

  致皇后娘娘於死地的雪花散正是出自長公主府中。

  山和公主沒內心思去謀害皇后娘娘,自先帝暴亡,譽王景郡王不知所蹤,山和長公主便有些害怕權力之爭,有意遠離朝局,自顧自的享受榮華富貴,不再摻和朝中事。

  至於雪花散,是她偶爾得之,有好友求藥,說是用來懲罰夫君的姘頭,長公主不疑有他,便爽快的給了,誰知這藥竟兜兜轉轉入了宮,最終害了皇后。

  姜昶直接將長公主抓入天牢。

  先帝寵愛長公主,姜昶對這位姑母卻是半點感情都沒有。

  愛人慘死,他現在一心只想報仇。

  山河長公主跋扈慣了,她出事,旁人只會拍手稱快,哪裡有人會為她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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