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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越元朔元年元月,上元節前夕,太師聞時鳴揭露了前面兩任皇帝諸多不為人知卻人神共憤的惡行,並且以死警世人,殉身於兩軍陣前。

  殊死守城的禁軍大受震撼,絕大部分自願放下屠刀歸降安王義軍。

  宮中新帝窮途末路,趕在義軍攻入皇宮之前,自刎於承天殿內。

  守城軍主動開城門,迎安王大軍入城,接管帝國皇城。

  秦照派副將繼續收拾秦緒的死忠殘餘,直殺入皇宮,做最後的清洗,自己卻吸取前車之鑑的教訓,第一時間馬不停蹄趕回安王府。

  彼時,府里的聞家人早知道了聞太師的打算,所以在他離開之後就早早的披麻戴孝準備好,這會兒已經去了城門處準備接回他屍身安葬。

  府邸里,但凡會些拳腳的也都被商秋和甘參將帶出去幫忙了,只有一些老弱婦孺走動,顯得尤為空寂。

  林管家也不在。

  秦照一路衝到後院他與沈閱的臥房,院子裡也聽不見絲毫人聲。

  他一顆心猛地向上提到了嗓子眼……

  按理說,商秋上回失誤過一次,這回無論如何,就算是沈閱安排他去護聞太師,他也不應該又一次不做任何安排的把沈閱一個人留在家裡,等著秦緒的人來抓吧?

  可是,這整個府上的氣氛,將淒涼荒涼的意境渲染了十成十。

  大雪紛飛,他站在房門前,幾乎是鼓足了所有勇氣才猛地一把推開。

  走進去,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

  沒有!

  哪裡都沒有!

  這房間裡,明明處處都是他們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可就是不見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人了。

  秦照茫然走過一圈,最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沖回臥房。

  他看向沈閱梳妝匣子旁邊。

  以往,那裡一直擺放著一個雕花的小木盒的,裡頭放著的是她的另一隻珍珠耳墜子,和定情那日他親手簪於她發間的那支素簪。

  那是……

  他們的定情信物。

  那日之後,她沒再戴過那副耳墜子,他也沒再用過那個發冠,兩人私下雖然默契的誰都不說什麼,彼此卻都知道,對方是有將這兩樣東西妥善珍藏的。

  可是這會兒,那個盒子不在了。

  他撲過去,倉惶去翻她首飾匣子,翻梳妝檯上的抽屜,一無所獲之後,又衝到床邊扒開枕頭被褥。

  枕頭邊上,有個胭脂盒子。

  那盒子已經不是他最早買給她的那一盒了,因為那盒口脂後來成了他們夫妻在床笫之間的小秘密,於是用的很快,他在京期間就換過好幾盒了。

  用完的盒子,她都隨手收在梳妝匣子裡,這一盒只用了不多。

  但是自他離京以後,放的太久,面上都凝固了。

  屋子裡的一切,明明都是熟悉的,卻又仿佛就是有哪裡是不一樣了。

  秦照攥著那個胭脂盒子立在床前,突然迷茫——

  沈閱若是被秦緒帶人抓走了,那她一定顧不上帶走倆人的定情信物的,也不會帶,所以……

  如若她不是落到了秦緒手裡,又會是去了哪裡?

  回聞家了嗎?

  不……

  那就是跟聞家人一起,去接聞太師了?

  剛剛思及此處,忽聽得院子裡傳來女子走路時那種很輕的腳步聲。

  男人心上一喜,趕忙衝出去,卻在看見立在風雪裡的少女時表情又瞬間絕望垮了下去。

  「怎麼是你?」秦照冷靜問李少婉。

  李少婉心裡甚至比他更覺得奇怪:「我剛得了消息,聽說城破了,怎麼您沒有直接進宮去嗎?」

  秦照對著除沈閱以外的女子向來耐性不多,他蹙起眉頭,突然想到李少婉在這,或者她知道沈閱的下落,於是連忙又迎了一步上去:「你今天是一直在這嗎?知道本王的王妃去哪裡了嗎?」

  李少婉聽的一愣,隨後臉也垮下來,驚愕道:「怎的?她……她沒去找你?你們不是一起回來的?」

  秦照聞言,不由的更加驚詫:「什麼意思?她不是和聞家的人一起一直被困京城的嗎?」

  李少婉道:「前陣子太后娘娘過來,將她接走了,說是提前送她出城,叫她投奔你去的。」

  想到沈閱近來做的那些事以及自己母后的為人,秦照突然驚恐萬分,撇開李少婉就直衝出了院子。

  秦緒一死,宮裡的守衛也如一捧散沙,在賀太后重新站出來主持大局之後,很快穩定下來。

  為了趕時間,他直接策馬入宮城,找到了賀太后面前。

  宮中清掃餘孽,整飭宮規,忙了一整夜。

  與此同時,京城內外各處衙門機構也都在有條不紊的快速恢復秩序。

  只一晝夜之間,整個京城之內的氣氛就煥然一新。

  也可能是連續數月腥風血雨的壓抑太久,次日上元節的元宵燈會上,京城裡幾乎萬人空巷,熱鬧非常。

  沒人在意這坐江山又換了主人,也沒人在意下一個坐上龍椅的會是誰,只要他們的君王能保他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好。

  人間煙火里,尋常人的願望就是這般樸實無華容易滿足。

  就在外面張燈結彩,煙花乍起一片熱鬧時,秦照一人遊走於自己偌大的府邸之內,走過他和沈閱的臥房,書房,再到他的外書房,手指撫摸過她曾用過的每個物件,甚至還在前院那個最偏僻的小花廳院子裡撿到了兩顆落在地磚縫隙和枯草叢中的算盤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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