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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壓在陛下的耳邊,啞聲說:「您要是活著,想要收我兵權、扣我工資、壓榨我,怎樣都行。可您要是不在了——您也就,管不了我了。」

  悶沉的轟轟聲從空中傳來,是飛艦在快速接近。

  陛下忽然難受地偏過頭,用力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克萊門特連忙將他扶起來,陛下將頭無力地抵在了他的肩上,一大塊血團半咳半嘔地吐了出來。

  「陛下!」克萊門特面色大變,立馬向空中的飛艦群發了一條緊急信號,然後將陛下的外衣攏緊,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陛下的額頭上沁滿了冷汗,在他的懷裡蜷成一團。

  「克萊門特……」陛下喘得又淺又急,聲音無力而委屈,斷斷續續的,「我、我沒力氣和你辯,你……你不要趁機欺負我,嗚。」

  陛下看起來委屈得想要落淚,可淚還沒來得及掉,他的面色一白,更加難受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呼啊……咳……」

  咳出的鮮血濺到上將胸前,陛下的咳嗽聲越來越微弱,呼吸卻愈加急促。

  克萊門特的手臂瞬間繃緊,雙眼通紅。

  「別說話,我們現在就回去!等你好了想怎麼怪我都可以!……來得及的,來得及的,相信我!」

  格洛爾的意識迷迷糊糊,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也像是亮堂的房間被逐個關了燈,越來越暗,越來越黑。

  塞利安慌張的喊聲在耳邊響起,接著是克萊門特急促的高喝聲。

  視野漸漸黑去,聽覺也逐漸遠去。

  在他意識的最後,是自由的清風在樹木與山谷間舞蹈的聲音。

  *

  帝都的這一天顯得格外漫長。

  正午時分,一批黑壓壓的純黑色飛行器進入帝都。它們的機身上沉默地烙印著帝國的雙翅國徽,其中一半停留在帝都上空,四散圍繞著,而另外一半則護衛著一架最為特殊、體積也更大的飛行器進入了王宮。

  隨著飛行器在人們的視野內消失,帝都的警戒狀態終於解除,長達十二個小時的緊張氣氛重新歸於常態。

  然而對於王宮而言,他們的忙碌才剛剛開始。

  陛下的病房被設置在了王宮內——這是早就有的一間特殊醫療病房,用於陛下每年的生日時期。陛下可能需要的醫療儀器、設備,也在半個多月前就都安排進了房間。

  這份忙碌,沒人知道要持續多久。

  不過,就在陛下昏迷時間長達半個月之後,王宮內出現了一起內容與之前都不相同的爭論。

  「你們明明預測了這個方案的可行性,那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好翻到五年前的實驗記錄,你們還打算將它藏到什麼時候?!」

  男人重重地一拍桌子,發出悶沉的一聲「嘭」,坐在長桌另一側的白大褂嚇得拿雙臂壓住了光腦,這才沒讓它從桌上跳起來。

  似能吞人的目光鋒利地掃過整個房間,負責勸說的研究者和醫生們無一例外地撇開了眼。這樣的態度讓上將冷笑一聲:「用縱能師作為中介容器為陛下進行血液淨化,既然它從理論上是可行的,那為什麼不能讓我來嘗試當這個容器!」

  一名白大褂苦笑:「上將,這個方案早在五年前就已經被證實是失敗的,沒有人接受得起陛下的血液,而且這個實驗對於『容器』的風險太大,我們……」

  「那你們用十級縱能師試過了?」克萊門特冷聲打斷,「十級縱能師的體質和常人根本不同。我可以嘗試!」

  「叩叩。」

  清晰而用力的敲門聲忽然打斷了討論室的對話。討論室內片刻安靜,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了門口。

  是塞利安伯爵。

  清瘦的中年人看上去精神很差,頭上的白髮肉眼可見地多了不少。他向克萊門特招了招手。

  克萊門特發現了他的臉色不好,立刻起身快步走向門外。反手關上討論室的門,克萊門特低聲問:「陛下有動靜了?」

  「兩個壞消息。」

  伯爵沉聲說:「第一個消息,陛下昏迷兩周的事情被圖林聯邦察覺到了,他們很快會想辦法試探。這件事情短期內不會引起什麼問題,可時間一長就麻煩了。」

  「第二個消息……」他頓了頓,撇開眼睛,「就在剛才,陛下在昏迷中忽然做出動作,像是想要拔掉氧氣管……」

  克萊門特面色一白,轉身就打算往病房裡去。塞利安預料到了這一點,眼疾手快地將他一把抓住。

  「放開,讓我去看看他!」上將低吼。

  「聽我說完,克萊門特。陛下的動作很快就被發現了,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伯爵五指緊纂,語速飛快地說,「可這是個不好的信號,你和陛下的談話可能沒有成功——」

  「所以我們要在他醒前找到一個至少能夠看到希望的治療方法,」克萊門特接過話,凝視著他,「重啟容器方案,讓我試試。」

  「我也想讓你嘗試,克萊門特。但事實上,我已經試過了,在它五年前剛被提出來的時候……天羽血液對於人類的傷害性太強,就算是十級縱能師也難以抵禦它的影響。所以即使是你上,結果很可能也和我一樣。而且,就算你真的能夠承受住陛下的血液……」

  「會怎樣?」

  塞利安一字一句地說:「那麼你要承擔的風險,很有可能讓你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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