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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嫣腦子一陣陣發暈,什麼都想不了,只能不斷仰著後頸,想要汲取一些空氣。

  兩人的影子借著微弱的月色投在紗幔之上,謝策膝頭壓在雪嫣兩側,後背躬著,而雪嫣在他懷中,猶如一隻墜雁,一頭青絲散亂垂落,腰脊連同頸項後仰到了極致。

  一直到雪嫣以為自己要窒息的時候,謝策才緩緩將唇移開,吻卻並沒有因此停下,而是落向了別處。

  雪嫣洇紅的雙眸失神著,難以聚焦的望著帳頂,瑩潤的紅唇啟著縫,呼吸紛亂破碎,嗓子艱難的吞咽。

  意識越來越迷亂,謝策再次欺了上來,一雙幽邃暗極的眼眸注視著雪嫣張張合合,泛著水光的唇瓣上,卻遲遲沒有落吻。

  謝策鼻息攪亂著雪嫣的呼吸,她無意識的將唇往前送了送。

  謝策啞聲輕笑:「囡兒是在等我吻你嗎?」

  雪嫣眯瞪瞪腦子如同應激般起了抗拒,謝策立刻見好就收,貼上她的唇,同時哄慰低語,「是我想吻囡兒。」

  「都是我想的。」謝策廝磨著她的唇,繼續說著哄人的話,「囡兒就是個被我欺負的小可憐。」

  「嗯。」雪嫣將頭點的很重。

  謝策看著她迷朦氤氳的雙眸,就知道她還不甚清醒,軟乎乎又嬌氣的樣子讓他愛不釋手。

  「心肝兒。」謝策啞聲喟嘆著,再次吻上去。

  *

  翌日,雪嫣坐在半開的窗子前寫信。

  早前因為謝策的事弄得她措手不及,她一直沒來得及給顧玉凝回信,現在才終於能沉下心來寫信。

  給顧玉凝的回信容易寫,讓雪嫣為難的是謝珩的那封信,她也想過乾脆就不回,但於謝珩來說,情愛之外還有責任,她的逃避無疑對他是另一種牽絆。

  雪嫣從晌午坐到黃昏,思來想去,最後只在紙上寫下「安好,勿念」四個字。

  雪嫣將信折攏,正拿了火漆要封口,想了想只是將封口壓上,交給心月道:「去讓青墨把信送了。」

  「給青墨?」心月神色遲疑,青墨和紫芙兩人嘴上說只聽命於姑娘,實則還是照謝策的指令辦事。

  雪嫣頷首,「給他。」

  青墨就如雪嫣料想的那樣,拿到信後就去交給了謝策。

  謝策接過信拿在手中看了看,用指腹展開沒有封口的一側,抬眸問:「送來的時候就沒封口?」

  青墨點頭,「正是。」

  謝策抽出裡面的信紙,看著信上的四個字,明白過來雪嫣是要自己同她一起給謝珩一個交代。

  他垂下眼,若有所思。

  青墨也不知道信上寫了什麼,緊張的注意著謝策的神色,就怕信上會寫了什麼惹他不快的東西。

  謝策點點桌面,「拿筆墨來。」

  「是。」青墨將筆墨放到謝策手邊。

  謝策執筆蘸墨,很快在紙上寫下幾字,再次將信放回至信封內,用火漆封上口,遞給青墨,「送去罷。」

  ……

  長安。

  散了朝,謝珩同一眾官員從金鑾殿走出,面容溫潤帶笑,一身緋袍挺拔傲然,在人群中也讓人難以忽略。

  走過金水橋,謝珩與身邊官員致意,各自坐上馬車。

  衛蕭在馬車外問:「世子是去府衙,還是回府?」

  「去稷山。」

  衛蕭愣了一下,稷山是謝家祖墳所在的地方,世子怎麼忽然想到去那裡。

  衛蕭雖然心中困惑,但也沒有遲疑,道了聲是,策馬朝著稷山去。

  下了馬車,謝珩吩咐道:「不必跟來。」

  他獨自沿著蜿蜒的小路往山上走,山上露重,小徑兩旁的草叢都掛著露水,掃在他的衣擺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記。

  謝珩駐足在謝策的石碑前,良久才屈膝蹲下身,從懷中取出那封早已被他看過無處遍的信。

  謝珩展開信紙,信上內容很簡單。

  「勿念,安好。」

  緊貼著這行字的下面,同樣寫著——

  「勿念,安好。」

  謝策的字跡他當然認得。

  謝珩眸中滑過釋然又蕭條的笑意,他捏住信紙將一頭放到碑前染著的蠟燭前。

  看著火舌捲住信紙,謝珩淺聲開口,「以後我就不用再來這裡了。」

  直到信紙被燒成灰燼,謝珩才站起身,望向不遠處的另一座墳,那是他曾經為雪嫣所立下的。

  寡薄乖戾,一身反骨。

  這是過去他聽祖父說過最多的,對二弟的評價。

  不要性命,不要家人,也不管會讓多少人痛心,確實寡薄反骨。

  而他事事周全,尋求平衡,卻做不到像謝策這樣,只為了一人不計後果,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深情。

  「所以他最終還是打動了你。」謝珩牽唇低言。

  許久許久,眼裡的千萬言語都化成了雲煙,謝珩收回目光,沿著來時的路下山。

  *

  夏日炎烈,到了午後長街上的幾乎看不到什麼人,書齋的生意就更是冷清。

  謝策乾脆讓青墨閉了門,在鋪子內擺上冰鑒,抱著雪嫣小憩休息。

  謝策低眉看著懷裡倦意濃濃的雪嫣,抬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勾繞著她鬢邊的髮絲,看到她皺眉,謝策又笑起來。

  「囡兒想好了嗎,和我離開這裡?」

  雪嫣迷朦的睡意立刻醒了不少,謝策早些時候就與她提過,要帶她離開平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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