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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說完,周圍的人不但沒動,還點亮了手中的火把,個個朝他往來,臉上儘是諷刺之意。

  反了,都反了。

  「叛賊!都是叛賊!」皇帝頹敗地往後一退,指著芸娘,「你姓王,王家乃大儒之後,從不會做出背叛君主之事,你也不怕玷污了你王家世世代代效忠君主的門楣?」

  芸娘面色不動,聲音清朗地道,「一代君主,被人人討伐,不是造反,是平反。」

  到了這一步他還沒想明白?

  「陛下怪臣子不忠,怪百姓不認主,可陛下又做了什麼?陛下乃一國之君,不憂百姓之苦,任由外邦欺辱,一心同臣子玩弄心術,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算計你,陛下已經坐在了高位上,誰又能算計你,若是個明君,人人都能等到公正,將士能等到該有的封賞,子民的冤屈有處可訴,誰又會放著好日子不過,反動明君聖主呢?」

  「當年我父親王戎遷接替顧家軍,駐守鄧州,殺敵無數,拼死守住南國防線,可陛下是如何待他的?」

  芸娘高聲道,「是陛下故意泄露情報給北人,讓北人將他們堵死在山谷之中,因為陛下認為只有他死了,北人才能泄憤,才能拿出條件同其談和。」芸娘哽了哽,道,「我父親,還有萬千將士,不是死在敵人的手上,而是死在了自己皇帝的手上,至今,陛下心頭可曾有過半分不安和愧疚?」芸娘冷冷一笑,「當是沒有的,陛下只會以為他們該死,你想著若不是他們要殺敵,說不定還能多太平兩年,我也不指望能從陛下這裡討一個公道,你不配。」

  當年的的事情,被拉出來公然處刑,一國之君,竟然讓敵軍殺自己的將士,荒唐至極。

  別說明春堂的人,皇帝身邊的十幾名禁軍和一直為他效勞的錢統領,也心聲震驚,緩緩地看向皇帝。

  皇帝臉色蒼白,「荒唐,荒唐!」皇帝急了眼,「別聽她讒言。」

  「是不是讒言,陛下心裡清楚!」芸娘繼續道,「陛下不知道的是,父親早就清楚陛下要讓他去死,臨死前保住了兩千多名精兵的性命,這兩千多名精兵東躲西藏,等了五六年,他們沒回來找陛下報仇,而是一心念著南國的江河,想殺盡天狼守住國門,保護南國百姓的安寧。襄州被入侵,他們和曾經被陛下拋棄的顧家軍,不顧生死,毫不猶豫地上了戰場,如此一比,陛下,你哪裡配了?」

  芸娘的聲音,有些嘶啞,話畢,周遭鴉雀無聲。

  皇帝臉色蒼白,驚慌地掃著眾人。

  渡口人來人往,不只是明春堂的人,還有百姓,過了一陣,便有人憤怒地高呼,「殺死昏君!」

  「殺死昏君!」

  「殺死昏君......」

  這會子什麼天威,都沒了影兒,皇帝嚇得抓住錢統領的胳膊,「快,殺出去,送朕上船!」

  錢統領卻立在那遲遲不動,皇帝氣得一腳踢在他身上,奪過他手裡的刀,「讓開,給朕讓開。」

  所有人都沒動,看著他發瘋。

  「君不義,何來臣子忠,陛下的這一雙手沾了太多的血,債務沒清之前,走不了。」芸娘轉頭同身旁的鐘清吩道,「燒。」

  鍾清得令,轉身將手中火把扔了出去,船隻早被明春堂的人澆了火油,一沾火,瞬間竄起了火苗。

  待皇帝回過神來,海面上的火光已經映照進了他的瞳孔。皇帝一震,抬起頭,他費盡心思打造的十艘船隻,連同裡面的財物,全被一片火海吞滅。

  最後的一道希望沒了,皇帝連退好幾步,眼中到底成了一團死灰,徹底地絕望。

  十幾年前,他都能逃出來,這回卻沒逃掉,皇帝腳步趔趄,手裡的刀,慢慢滑下來,跌落在了地上。

  芸娘讓人牽出了馬車,眼中神色清冷,「陛下,請吧。」

  皇帝一隻腳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千辛萬苦地逃了出來,如今又被押回了宮中。

  依舊是勤政殿,回到了那個讓皇帝喘不過氣的地方。

  芸娘一直守在殿門外。

  當初她回臨安時,曾發過誓,定會替他將趙濤擒住,親自交給他手上,如今人擒住了,只等他回來。

  —

  海面上的船一燒起來,竄起來的火光夾著滾滾濃煙飄在天際,城門外都能看到,衛銘神色一震,「主子,是海灣。」

  裴安看到了,身下馬匹再次快了起來。

  那日擒住了北國太子後,他連身上的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一下戰場,立馬點上了餘下的一千多名『裴家軍』跨上馬背,趕往臨安。

  到了建康後,裴安一刻都沒停。

  知道她已受了趙濤的挾持,被關進了宮中,縱然趙濤沒見到自己之前,不會拿她如何,但一想到她又被關進了院子裡,心口便懸吊著。

  四周高牆禁錮著她,她又回到了之前她最害怕的日子,怕她難受,更怕趙濤狗急跳牆,不按常理,拿她出氣。

  心中的擔憂如轉石堆砌起來,越積越多,腳下的馬蹄子已恨不得一步就能跨到她跟前。

  到了城門,天色已黑。

  知道趙濤不會輕易讓他入城,早早便讓人做好了作戰的準備,一里之外裴安便抽出了長劍,一副誰擋殺誰的架勢,快上衝上去,誰知到了跟前,城門卻是大敞開。

  數盞燈火掛在城門上,將城門照得通明,朝中百官立在城門之外,身後還有成千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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