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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瓊掀著眼皮看去,又側頭問程夫人,「阿姨,這位是?」

  萬千算計,沒想到還是遇上了。

  程夫人心中驀然一緊,無數念頭在腦海里閃過,緩慢介紹道:「她是我娘家的侄女,在這裡借住一段時間。」

  「太太,我不是……」方覺夏剛被平復的情緒重新翻湧,「我們剛剛不是說好了嗎?」

  孟瓊抬眼,正巧瞥見程太太給方覺夏使眼色,難以忽略她眼底的斟酌和慌亂。

  演員到場,戲自然要唱下去,孟瓊勾起一道玩味地笑,和她半開玩笑道,「阿姨,瞧你這麼防備我,這姑娘該不會時琅的小情人吧。」

  程夫人來不及否認,方覺夏已經沿著長階走到眼前。

  「我是程總的女朋友。」

  「程總?哪個程總?」

  孟瓊臉上的笑漸漸冷起來。

  「不會是程時琅吧。」

  方覺夏忽略程夫人的目光,咬唇點頭。

  程夫人心一窒,眼底儘是責怪,衡量一番,孟家這根姻緣線,萬萬不能斷了。

  她偏身擋上去,企圖挽回局面。

  孟瓊從來不是好算計的,眉頭皺起,冰涼的視線從方覺夏的面容掃到隆起的腹部,笑得沒什麼溫度,「看樣子已經一步到位了,那今兒我們是有的說了。」

  給程時琅打電話。

  電話一通,孟瓊直接截斷他的話,「現在在老宅,回來給我一個交代。」

  對面沉默數秒,才回:「馬上到。」

  涼薄的笑容掛在唇角,孟瓊不再想聽他說一個字,直接掛斷,轉而又言笑晏晏地看向程夫人,「咱們坐下來好好解決。我們還沒結婚呢,時琅可不能無緣無故多個孩子。」

  明明是炎夏,輕慢的笑聲卻令人湧上一絲涼意。

  今天這事兒沒那麼好翻篇。

  狐狸溫順太久,大家都忘了,她本就有資格亮出任性的爪子。

  程夫人見此局面,知道不能再藏,只剩無聲嘆息。這門婚事本就各取所需,強強聯姻,從來不是孟瓊攀著程家。

  一杯咖啡見底,鬧劇的主人公終於登場。

  看樣子來得很急,程時琅呼吸不穩,進門直接掠過眾人的臉,看向沙發上的孟瓊。

  程燃臉黑的不像話,眼裡怒火幾乎把人燒成灰燼,方覺夏臉白得不行,坐在孟瓊對面,犯了錯般偷偷看他。

  程時琅胸悶得厲害,目光卻沒有離開孟瓊,還想要挽回。

  「我可以解釋。」

  「我相信我看到的,不需要解釋。」孟瓊終於抬眼看她,兩人對視,她終於看見他眼底的恐懼,「讓你回來,只不過想把這東西親手還給你。」

  說著,那枚耀眼的鑽戒從冷白的指尖脫落,橫梗在兩人之間。

  「孟瓊你聽我說——」程時琅攥著女人的手腕。

  他們二十幾年的感情,不會就這麼潦草結束。

  「我們之間就像這枚戒指,是你親手戴上去的,也是你親手毀掉的。」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孟瓊安安靜靜地看他,「程時琅,什麼因重什麼果。」

  他們之間,從幼時相識,就是一場孽緣的開始。

  程時琅甚至不知道怎麼去阻止她,眼前的話咄咄逼人,他緊抿著唇,只剩一句,「我不同意。」

  他們已經走到這步,甚至,下半年就要結婚,如今退婚太荒唐。

  「你不同意?」孟瓊仿佛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漆黑的眸子掃過方覺夏,「難道你覺得你身邊有這樣一位體貼的知己,我們的婚姻有必要存在嗎?」

  無聲的沉默里,孟瓊自嘲地笑,「程總還真想享齊人之福。」

  權力,股份,婚姻,愛情,情人,孩子……

  他程時琅要的會不會太多。

  程時琅從進門到現在,餘光終於掃過方覺夏,金絲眼眶下閃過一絲冷意。

  他轉向孟瓊,幽沉的眼瞳中儘是痛感,「孟瓊,那是一次意外,我喝多了,當時光線太暗,她太像當初的你……」

  話里話外把自己撇得乾淨。

  孟瓊微愣,一時間竟然沒有什麼反應。

  下一瞬湧起鋪天蓋地的噁心。

  當初的她。

  才害得梁遇葬送光明前程,變成如今痴傻的模樣,程時琅還不知道,孟瓊恨死了當初的她。

  他卻還有臉來提。

  殘害兄弟,算計手足,如今連自己的孩子也要把責任推到女人身上。

  「程時琅,和你一起長大這麼多年,你確實是一個這樣的男人,虛偽、自私、沒有責任感。」「一點都沒變,我看不起你。」

  孟瓊閉了眼,不再與他爭論,生怕自己下一秒會做出什麼失控的事來。

  「退婚的事宜,會由家裡的長輩來程家談。」

  程時琅喉結滾動,她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利刃扎在心裡,他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年,在她心裡卻抵不過一個未出世的孩子的重量。

  已經沒什麼好談的,這場鬧劇無比荒謬,孟瓊一刻也不想待下去,她抬腿就要走。

  程時琅跨步追上去,攔住她想再說些什麼,卻聽見身後傳來驚呼聲。

  「快叫救護車。」

  方覺夏滿臉痛楚,身子微微抽搐,佝僂著四肢癱倒在地上,整個人疼到失智。程夫人最先上前,屋內一時亂作一團。

  孟瓊安靜地站在一旁,等救護車來,虛弱到說不出話來的方覺夏被人抱著,路過孟瓊身旁,努力和她對視一眼,脫力的瞳孔里看不到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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