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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諸多鼓吹讀書好的句子,比如「滿朝朱紫貴,儘是讀書人」「君看為宰相,必用讀書人」。
可以說是很符合宋朝讀書人的集體觀念了:別看我順嘴提了下「將相本無種」,實際上在我心裡武將也是下品,我們讀書人就是全世界最牛逼的!
這也是宋朝「與士大夫共天下」的執政大方針造就的結果。
當然,也是千百年來廣大人民群眾對讀書人分外推崇造就的結果。
宋朝讀書人的待遇也確實很好,汪洙自己最終官拜大學士,後來他兒子也官拜大學士,孫子同樣也官拜大學士(就是在這期間北宋成了南宋)。
自古以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觀念確實深入人心。
就像如果現在文哥兒說不讀書了,他要去從軍/學醫/種田/經商/搞營造——無論選哪一樣,肯定都有不少人等著輪流打斷他的腿。
平時能允許他讀些雜書,已經算是挺開明的家長了。
文哥兒琢磨了一會,提筆寫下了一首《神童詩》。
寫詩這東西,有靈感的時候提筆就能寫,沒靈感的時候憋個十天半個月也憋不出半句像樣的句子來。
文哥兒一口氣把整首詩寫完了,擱下筆把答卷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謬誤以後便開開心心地交捲去。
靳貴他們也陸續交了卷子。
回去的時候不趕時間,文哥兒可以慢慢走。
一行人相攜出了宮門,有人提議去吃頓「散館飯」,立刻得到大夥的響應。
文哥兒便被他們帶去蹭吃蹭喝,還有人去找錢福過來一塊聚餐。
結果錢福已經不知在哪兒喝個半醉,過來時啥都沒說就讓人上酒,嘴裡說什麼「無酒不成宴」。
離錢福最近的劉存業把他摁到椅子上,好脾氣地勸道:「文哥兒在呢,你別喝太多了,不然一會可要在文哥兒面前出糗了。」
大家顯然都挺清楚錢福喝醉後是什麼德行,紛紛跟著勸錢福今天少喝點。
文哥兒雖然挺好奇錢福醉酒會幹出什麼事來,卻還是跟著勸道:「對對,一會你要是喝醉了干出什麼糗事來,我一準去請個畫師把你的糗樣畫下來,叫所有人都看看你喝醉後是什麼樣的!」
錢福見大夥都這麼勸自己,便把要好的酒退了回去,嘴裡說著「這有什麼意思」「早知道不過來了」之類的話。
眾庶吉士對他這脾氣熟悉得很,無奈地一邊給他要了壺濃茶來解酒一邊給文哥兒介紹起他們以前來吃過的招牌菜。
這家店擅長做梅花湯餅,大家過來時都愛吃上一碗。
冬日將開得最盛的梅花摘下曬乾,平時便能隨時取用。
經冬的白梅碾作細末,再與檀香末調和來和面,便能讓煮出來的湯餅帶上淡淡的梅花香氣。
一片片以梅花模子壓出來的面片下鍋,宛如一朵朵梅花飄漾在熱湯之上,賣相好極了,味道也香極了,叫人一口氣能吃下一大碗!
至於什麼玉蟬羹、傍林鮮、山家三脆之類的,更是這家店的春季特色菜。他們這是抓住了春天的尾巴過來才能吃上,再過幾天可就吃不上了。
文哥兒聽得津津有味,等小二來上菜時還讓人給介紹一下夏秋冬分別又有什麼應季的菜色,一問之下便知道店家專研宋菜,諸如《山家清供》之類的宋代菜譜早被他盤出漿來了,這些菜式就是他們店裡對著菜譜里的介紹鑽研出來的。
文哥兒本來聽著菜名就知曉是怎麼回事,從小二嘴裡印證了自己的想法,頓時為自己敞開肚皮這頓飯找好了理由:「看來我得好好取材!」
連本來興致不高的錢福都聽樂了:「你的《飲食詩話》寫到哪兒了?」
沒錯,文哥兒是那種書還沒寫出來就嚷嚷得人盡皆知的娃兒。
文哥兒一本正經地道:「等我今天取了材,一定能下筆千言。」
實際上他都沒怎麼動筆寫呢,至今還只有大年初一那天寫的陸游養生秘訣以及零零散散幾篇讀書時隨手幾下的短札!
一群人一邊閒聊一邊吃吃喝喝,心裡倒是沒多少離愁別緒。都是同朝為官,再遠能遠到哪裡去?頂多就是不能像現在這般經常見面罷了。
文哥兒吃飽喝足,和錢福他們一起溜達回長安街。他摸著鼓鼓的肚皮走出一段路,瞅見不遠處的老丘家,當即揮別錢福一行人去丘家玩耍了。
瞧見文哥兒進丘閣老家跟回自己家似的,連帖子都不用遞的,靳貴等人也只能感慨人和人實在不能比。
他們可是遞帖子都會被拒絕的!
文哥兒不知道自己又成為了大夥的羨慕對象,屁顛屁顛跑去找丘濬說話。
才剛坐下呢,就和丘濬說起內閣到底有多不靠譜來。
哪有不通知一聲就讓人考試的?
還讓不讓人複習了?
世上豈有不複習就能考得很好的學生?!
不可能,不存在的,根本沒有那樣的人!
丘濬見文哥兒講得憤憤然,忍不住說道:「只要平時下足了功夫,怎麼會考不好?那些要臨時抱佛腳的人,才該擔心自己考不出好成績。」
文哥兒聞言狐疑地瞅著丘濬。
丘濬橫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文哥兒大膽發問:「不會是您給劉閣老提議的吧?」
丘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