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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老丘,好愛和人比哦!
丘濬罵完人一轉頭,就瞅見文哥兒奇奇怪怪的小表情。
……這小子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文哥兒當然沒戳破丘濬的心思啦,他是特別貼心的王三歲!他麻溜換了個話題,高高興興地和丘濬分享起劉健家的牡丹花餅來。
沒想到牡丹花居然還能吃!
可真是太新鮮了!
可惜他肚子太小,盛不了多少,只吃了那麼幾個就飽了。
提起自己沒吃夠的牡丹花餅,文哥兒臉上滿滿的都是遺憾和回味。
丘濬:「………………」
好你個劉希賢,花言巧語哄小孩就算了,還學人做餅!!!
文哥兒還不知道自己憑一己之力讓老丘和老劉之間本就岌岌可危的同僚情誼雪上加霜。
他甚至給丘濬講起老劉關於「牡丹餅與尚書餅孰美」的提問來。
他當時才剛嘗了半塊牡丹花餅,怎麼答得了那樣的問題喲!
真是太為難人了!
丘濬一聽劉健居然還敢這麼問,在心裡狠狠記了劉健一筆。
文哥兒卻是個沒心沒肺的,他樂滋滋地和丘濬分享完到劉健家做客的新鮮經歷,便和往常一樣待在丘家圖書館消磨了一個下午。
老丘心裡鬱悶,老丘沒處訴說。
第二日丘濬去上朝,瞧見劉健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儼然已經把劉健在記仇名單上的位置調整到王恕前頭。
劉健覺得不太理解丘濬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不過丘濬向來和誰都不太對付,劉健也沒太放在心上。
瞧著也就是臉普通臭和臉超級臭的區別罷了!
這日輪到謝遷當經筵講官,也就是給朱祐樘講課。李東陽與王華都被安排來當抄講義兼陪聽的,算是不少人艷羨不已的御前露臉機會。
到場的都是熟人,講課結束後氣氛便輕鬆許多,朱祐樘還給他們賜了茶,笑著詢問起謝遷三人來:「聽說昨天文哥兒寫了篇新文章?」
李東陽三人對視一眼,沒想到這事還傳到了朱祐樘耳里。
主要還是李東陽昨天一時沒忍住,又給來他家拜訪的客人們看了看文哥兒的新作。
其中不少客人還當場叫人謄抄一份,說是要帶回去給自家兒子看看,叫他們別一天到晚只知道瞎玩!
經過李東陽這麼一傳播,可不就讓許多同僚都知曉文哥兒又有「大作」面世嗎?!
消息就這麼通過李東陽的朋友圈環皇城根傳了一大圈。
到傍晚還有人從別處得了文章,才看完就瞧見自家兒子喝得醉醺醺胡混完回來,登時怒火中燒,抄起傢伙就上去開揍,嘴裡大抵都說著這樣的話:「看看人家,才三歲,才三歲!你幾歲了!你幾歲了啊?就知道喝酒,就知道聽曲,就知道胡作非為!」
一時間皇城腳下各家兔崽子們的嚎哭聲不絕於耳。
一篇文章鬧得家家戶戶熱鬧如斯,可不就連朱祐樘都知道了嗎?
朱祐樘著實有點好奇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文章。
王華如實稟報導:「不是昨天寫的,文哥兒他想了好些天,又寫了好些天,為著文章愁眉苦臉了好久。」
李東陽接腔:「也是臣為難他了,拿著丘尚書的文章叫他比照著寫。」他說罷還掏出份文稿讓旁邊的內侍幫忙呈給朱祐樘,「臣本也想獻給陛下看看,只是一直沒尋到機會。」
朱祐樘沒想到李東陽還隨身帶著,自是頗為高興地命人呈上來。
謝遷三人便在旁邊等著朱祐樘把文章看完。
文哥兒年紀小,寫不來多高深的東西,他的文章自然是輕鬆好讀的。
比起文哥兒純粹是在夸「尚書餅好吃」的處女作,這文章竟真的與丘濬那篇勸人「防微杜漸」的史論一脈相承!
朱祐樘讀完後讚嘆道:「不愧是我們大明的小神童。」他望向謝遷和李東陽,「兩位愛卿可得和楊愛卿一起好好教導文哥兒。若不是你們先下手了,朕肯定得親自選派翰林學士來教他。」
李東陽當年就是走神童培養流程的人,聽了朱祐樘的話一點都不意外。
當年朝廷也是直接從翰林院給他們挑的老師!
要不怎麼他和楊一清都帶著神童的名頭拜入黎淳這位狀元郎門下。
李東陽笑著替文哥兒爭取道:「陛下若是愛惜文哥兒,不如允文哥兒入翰林借閱藏書。他每次旬休都要去丘尚書家看半天書,若是知道自己可以去翰林院看書必然開心得很。」
朱祐樘一聽,這也是有先例可循的,當初程敏政也是神童出身,早早便被特許入翰林院讀書。
朱祐樘只略一思索就把這事兒應了下來:「可,一會朕便命人擬旨。」
王華這個當爹的自然得替親兒子謝恩。
三人退出講學處走出一段路,王華才問李東陽:「你昨兒是不是又把文哥兒的文章給旁人看了?」
李東陽嘆氣道:「一時沒忍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到好詩好文就想要和人講上一講。」
不少人知道他這臭毛病,都特意把新作拿來給他看。他也來者不拒,只要是對他胃口的,他並不介意幫他們揚揚名。
都是讀書人,誰不想自己文名遠揚?只要有真才實學,李東陽是很樂意提攜後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