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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啊,他上次是不是在聞侍郎本人面前說要去蹭蹭她的運氣。

  聞瑎收回了視線,思緒已經到了兩月之後的大型朝會上,自然沒有發現那個眼熟的貢士古怪加震驚的表情。

  幾日前,陛下下令要對現有的大齊律法稍作修訂,六月的朝會上需要百官將各自的議案一一呈現。

  凡法令更,則利害易,利害易,則民務變[1]。而大齊自開國以來,《大齊律》修改不過寥寥兩次。

  聞瑎一點也不會懷疑自己的提議會遭到很多官員的反對,但一想到兩月前聽見的污穢之語,還有這些年的所見所聞,她的想法就愈發堅定。

  傳臚大典結束,宋端自然地跟在聞瑎身後,然後臉上帶著笑戳了戳聞瑎的肩。

  聞瑎回頭,瞬間放鬆下來。

  宋端慵懶的聲線在聞瑎的耳邊響起,聲音卻莫名的有些歡樂,「最近袁瞻那傢伙沒有來騷擾過你吧?」

  宋端雙眸含笑,他邀功似的看向聞瑎,那張惑人的臉貼近聞瑎,對她眨了眨眼。

  雖然初見的時候被他這張臉迷惑過,但是聞瑎現在已經完全免疫了,伸手直接推開幾乎快要掛在身上的宋端。

  沒有推走,聞瑎瞥了他一眼,算了,她也沒再用力,就這麼任由他把自己摟在懷中。

  「我給袁家使了點小絆子,袁文璲的兩個好兄弟,已經足夠他焦頭爛額了。」宋端幸災樂禍地說了一句,然後態度驟變,開始賣慘道:「可惜我幼失怙恃,孤身隻影,舉目無親,是體會不到這般感覺了。」

  「這招用過了。」

  終於不是那種表情了,宋端心裡鬆了口氣。

  他鬆開了聞瑎,仿佛只是無意問道:「珩屺,剛才想什麼呢,愁眉苦臉,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樣。」

  聞瑎抿了下唇,「六月的朝會。」

  宋端拍了拍她的頭,「你身後有我。」

  聞瑎嘟了下嘴,恐怕你到時候就不會那麼說了。

  她剛想開口,眼眸稍抬就被宋端那認真又慎重的神情驚到了。

  作者有話說:

  [1]出自《韓非子·解老》

  第119章

  大慶殿,六月的朝會如期而至。

  聞瑎起身,談及女子可入學讀書、入朝為官,同男子一般科舉仕途,此言一出,全場詫異。

  「不可!萬萬不能如此!」

  一大臣駁斥,「三從四德,三綱五常,若是女子入朝拋頭露面於外,內外秩序豈能合乎常理。女子難登大雅之堂,聞侍郎怎會有如此婦人之言,真是可笑至極。」

  另一人又道:「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若按聞大人所言,婦人把持朝政,那我大齊豈不亡焉!」

  「婦人之言,慎不可聽。聞大人豈不是受了女子蠱惑,才說出此番荒唐之語。」

  「若是女人當朝,那何以顧家,女子無才便是德,從古至今,禍國殃民者多是女人。陛下,下官認為聞大人的想法絕對不可。」

  百官同朝,大慶殿一時如花鳥集市,嘈雜異常。有人爭論,有人則直接對聞瑎嘲諷起來。

  「為官者,至察則明,失察則暗。聞大人莫不是因為升遷過快,一時忘乎所以才如此失言。女子則大多為婦孺所負,女流之輩豈能擔當得起國家社稷此等大任。還是說,有人給了聞大人什麼好處?」

  一位已經年過半百,頭髮已然花白的官員對著謝郁磕首,態度毅然堅決:「聞侍郎此言謬矣,還請陛下明鑑。」

  吳居也站在了聞瑎的對立面,他不似其他官員長篇大論,只道:「此議不可。」

  也只是這簡單一句話,剩下不準備表明態度的大臣也都默然站到了吳居這邊。

  聞瑎早有心理準備,她知道這不是短期就能做到的事情。但她還年輕,也早已做好為此奮鬥一生。聞瑎站在那處,神情始終保持平靜。

  只是,宋端卻在眾人一片譁然之中,出聲道:「諸位熟讀儒家,卻如此曲解孔聖之意,豈不更為可笑。諸位大人莫不是害怕自己被女人比下去不成,才這般膽怯。」

  這宋端和吳居可是師徒,這兩人意見相衝,豈不——那些官員對視了一眼,心裡暗自打著盤算。

  謝郁坐在龍椅之上,目光落在朝堂上一眾大臣身上,臉上毫無表情,唯有那雙眸子深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精光。

  爭論不止,眾說紛紜,這大慶殿如同集市一般熱鬧。

  有人悄悄看了眼龍椅之上的謝郁,驚覺地發現陛下不僅沒有因為聞侍郎的那番言論發怒,反而面色如常,神色平和,莫不是陛下真要支持聞侍郎。

  只見此時,謝郁緩緩抬手,制止了爭論不休的眾人。

  他忽然開口說道:「諸位愛卿言之有理,但有些地方未免有些偏頗之處。」

  聞瑎微微一怔。

  眾位重臣面面相覷,大殿再次安靜下來。

  謝郁這番話平靜得沒有任何情緒,不容置疑道:「朕心中已有決斷。今日朝會便到此,你等且退下吧!」

  陛下態度如此模糊,莫非真是要支持聞瑎。那官員是個急性子,不禁怒而站立,「陛下莫非是認同聞大人所言不成?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啊!」

  他作勢要撞柱,打算要挾以死明志。

  謝郁神色微凜,眼中寒芒閃過,他沉聲喝道,威嚴隱隱瀰漫而出,「朕已說過下朝,此事日後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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