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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橫舟對上廣息和善的目光,有些微妙地將眼神錯了過去。

  聊到弟子們的教育問題,就很難不看雲微和即墨青夜。

  這兩人,一個是弟子各個都很有名,另一個是出了名的甩手掌柜,哪怕從未操心過劍閣事務也讓劍閣依舊鐵板一塊,靠的就是幾個靠譜弟子。

  廣息幽幽嘆了口氣,將目光轉到雲微身上,語氣無不羨慕:「雲道友的四個弟子,個個都是能人,大弟子是年紀輕輕就名揚天下的年輕一代領跑者,二弟子——」

  眾所周知,雲微的二弟子如今已經成了妖族新任的妖皇。

  月浮沖他露出一個無事的笑。

  廣息這才接著道:「三弟子雖聲名不顯,但她所修之道卻頗為獨特,假以時日,說不定能開闢我仙門新的流派。」

  「四弟子,我對她印象頗深。」廣息說完,好奇地看向雲微,問道,「說到這個,雲道友的小弟子似乎已經很久未曾露面了,莫非是在閉關,還是雲道友對她有其他的修行安排?」

  雲微:「……」

  她一下哽住了。

  這讓她怎麼說。

  難道要跟這群人說,想不到吧,我那小弟子就是明燭,驚不驚訝,意不意外。

  偏生,這時候顏准也來起鬨。

  顏准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我當時就說,你那小弟子是個千載難遇的丹道天才,就該讓她去丹陽穀當我的弟子,讓她待在天衍完全是浪費她的天賦。」

  雲微微妙地瞥了顏准一眼。

  凌瓏白了顏准一眼,插話道:「我瞧著她武道天賦也不錯,當時還想讓她來北塵跟我習武,可惜了,終究是沒搶過雲微。」

  雲微表情越來越奇異。

  一瞬間臉色變化之豐富,哪怕是凌瓏這個多年故友都很少見。

  誰料這時一直在旁邊低頭繡花沒有說話的霜天曉突然冷哼一聲,說到:「她要學丹道,那也該跟我學才是。」

  硯青忍笑半天,也忍不住接話:「不錯,她要學武道,也該是我來教。」

  說完,他跟霜天曉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開。

  他們兩個真老師看著這群掛名老師爭來爭去,場面還真有挺有趣。

  凌瓏和顏准一臉莫名。

  雲微掩面,不忍再看。

  ……

  煙波江邊,江風習習。

  在無人知曉的時候,全天下都在尋找的明燭悄然出現在了這裡。

  和任平生初次到來時一樣,江邊的香雪蘭不因季節氣候的變化而改變,如今正值寒冬,可這花卻依舊盛放,在月下江風中輕微搖曳著。

  「我其實打算做完最後一件事再來見你的。」任平生在江邊席地而坐,江濤陣陣拍岸,水花濺起,沾濕她的鞋尖,「但這次我是真的有些生氣。」

  非墨在她指尖轉來轉去,被轉得有些毛躁了,不耐煩地轉頭戳了任平生一下,任平生才住了手。

  她望著滾滾煙波江,目光悠遠綿長。

  「可我好像是最沒有立場生氣的人。」

  很多事情,只需要一個線索就能徹底串起來。

  她在千年後重生的時間點,正是帝星的傳言最盛之時。

  她看似是孤身一人來到這千年後的,可素光塵卻又仿佛為她準備好了一切。

  「你算無遺策,算準了每一步,算進去了夜白的一千年,甚至將自己的命也搭了進去。」

  素光塵本可以不死的,她的境界能力強弱始終是個謎,可她都能在未來為任平生準備好一切,就代表她自己同樣也能在未來活下去。

  可她沒有。

  任平生太了解素光塵,她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對待旁人甚至算得上冷酷。

  並非是素光塵是真的冷酷無情,恰恰相反,素光塵是行的是有情道,掌的是大愛而非小情。

  素光塵的冷酷是種天地不仁大道無情的冷,和她從未言說的大愛交織,構成了那個算無遺策步步為營的智者。

  或許因為她推演參悟到了太多天機,卻又註定不能改變所有人的未來,於是她只能選擇那個唯一的正解,無論過程中會有多少犧牲。

  所以她放棄唾手可得的在未來活下來的希望,一定是因為,不僅是夜白,她自己的死,也是通往未來唯一正解的一環。

  「素光塵啊……」

  任平生輕喃了句這個名字,卻不知該如何形容她。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任平生深吸一口氣,尾音有些發顫。

  「歸一秘法,以身為祭,將一切的災禍都引入長河中隕滅。「任平生垂眸望著江面,輕聲道,「歸一秘法的代價是肉.身永遠的隕滅,你們的肉.體將永遠的離去,靈魂將在無盡的飄蕩之中,耗盡神念後走向滅亡。」

  「可素光塵,這麼多年,你的靈魂去了哪裡。」

  回答她的只有微漾的江心月。

  任平生半晌無言,從懷中取出一個酒壺,拔出塞子后里面的酒還是溫熱的。

  「拿的硯青的寶貝,他這會兒估計還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又得罵我沒良心,是個滾蛋。」

  琥珀色的酒被緩緩倒入江中,很快匯入江水,再也看不明晰。

  任平生長舒一口氣,拍拍手站起身,唇角輕勾,笑容比起以往都要更加輕鬆些:「誰管他啊。」

  心裡最後一道結也解開了。

  任平生將壺底僅剩一點酒一飲而盡,感受著嗆人的酒氣一下衝上眉心,辣得她眼眶都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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