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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念是一種罪,卻成全了他的今生今世。

  石將離垂下頭,神情淡淡地,那言語也像是喃喃自語:“這世上,總有一些什麼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面前的那碗雞湯飄起緩緩的熱氣,熏著她的臉,也熏著她的眼。像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她深吸一口氣,面色平靜地望向沈知寒,卻不能抑制自己手指的顫抖:“你對我說實話吧,我到底中了什麼蠱?”

  這詢問並沒有太出乎沈知寒的意料,到底是她自己的身子,昨日那般離奇的反應,於她而言,又怎麼可能沒有疑惑?

  只是,他該要如何對她坦白?

  他絕不可能讓這個只屬於他的女子與任何男子再有糾葛,即便是為了活命,與他人分享她,他沒有那樣的容人度量,那些真相,他也說不出口。

  對於沈知寒的沉默,石將離挑了挑眉,苦笑之下壓低了聲音:“是你也解不了的蠱吧……你怕我擔心,所以瞞著我,打算獨自去西涼找尋解蠱的辦法?”頓了一頓,見沈知寒仍是不回應,她這才極輕地道出了一直不曾說出口的原委:“其實,你有所不知,這蠱是應是一種告誡,告誡我是時候去完成當初未曾放在心上的約定了。”

  “約定?!”一直渴望獲悉的實情呼之欲出,沈知寒緊緊盯著石將離,黑眸瞬間隱含冷冽,視線銳利得猶如刀刃,就連四周的空氣也似是在一瞬間轉為冷凝:“你與誰有約定?”

  “或許,說是交易會更合適。”石將離仍舊低著頭,看著湯碗中映出自己的模樣,思及自己當日極荒唐的言語緊一語成籖,也覺世事實在難料:“萬事皆需付出代價,心愿才可得以順遂。西涼巫女既然如此有誠意,早早將人情做在了前頭,那我也自然該要親自前往,問問她如何才算錢貨兩訖。”

  “西涼巫女?!”全然沒有料到石將離會說出這樣一號人物來,那一瞬,沈知寒心弦顫動,隱隱覺著自己離奇的移身換魂,恐怕也只不過是迷局中的一步棋罷了,頓時只感到毛骨悚然。一把握住石將離的手,他這才發覺她雙手冰涼,而自己手心中全是汗,可他顧不上許多,只是急切地詢問。“小梨,你究竟幾時見過她?與她有什麼交易”

  似乎是被他握住了手,感覺到了溫度,那種安心和安全的感覺才慢慢地回到了身體之中。石將離平靜了下來,緩緩開口,一字一字都咬得極為清晰——

  “我沒有見過她,不過,傅景玉見過她。”

  ☆、血洗

  “我沒有見過她,不過,傅景玉見過她。”

  那一瞬,話語一入耳,沈知寒鬱積在心底的重重疑雲像是突然有了可供追查的一線靈光。如果說他的移身換魂是一場巨大的陰謀,那麼,傅景玉絕對是其間最為關鍵的線索。

  這麼想著,握著她的手心不自覺地緊了一緊,沈知寒抿了抿唇,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其實,這事我至今也說不太明白其中的緣由,我記得,他當時——”石將離低著頭,聲音很低,慢慢地回憶著當初與傅景玉相處得那些已模糊的片段。

  她與傅景玉萍水相逢之初,並非如後來這般水火不容的。那時,她訝異於他那與沈知寒肖似的容顏,而他的言行氣度灑脫不羈,與他在江湖上的美譽相符,兩人把酒言歡,話語投機,很是愜意自在。只是,自知悉彼此身份與底細之後,兩人似乎就再也沒有相處得愉快過了。她憎惡傅雲昇的心計與城府,厭煩相父的送作堆,自然也就隨之將傅景玉歸咎為可惡之人,每次被迫與他見面,總是可以針鋒相對,鬧得不歡而散。

  後來,傅景玉帶著那名叫枕詩的小丫鬟自南蠻回到雲霄九天莊,也不知是出於自願的,還是被迫的,總之,在一場所謂的“忠臣嚴父懲戒忤逆不孝子”的鬧劇之後,他被傅雲昇卸了膝蓋骨,琵琶骨上鎖了天蠶絲,坐著輪椅被一路抬入內廷向她賠罪。她哭笑不得地看著那輪椅上面無表情的傅景玉,只恨他既然跑了又何必回來,如今真是打不得殺不得,徒增煩惱。

  她本打算以他私逃傷了皇家體面為由悔了那樁所謂的婚事,卻沒想到,傅景玉竟開口主動詢問她敢不敢與之做一筆交易。更令她驚異之處在於,他直言這交易的益處便是可讓沈知寒起死回生。那時,她不知他當時那般言語究竟有何目的,一時狐疑之下尚不及有所回應,他竟又冷笑連連,問她是不是沒膽量為此付出代價。

  不消說,石將離對此言語自然滿腹狐疑,卻又詫異於他的一反常態,故意做出不屑一顧的模樣,並不理會。誰知,傅景玉只輕描淡寫地道,他於西涼女巫處得了能讓沈知寒起死回生之法,且這世間也唯有他可施行此法,此次回來,是受西涼巫女的之託,與她做這個交易。若她有膽相信,他便讓沈知寒活過來,如若不敢,只當他是在說胡話,全然不用理會。

  她也不知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明明知曉西涼巫女居心叵測,明明知曉這所謂的交易絕不可能公平,大抵是一直以來失望了無數次,現下懷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僥倖,竟然連自己要為此付出什麼代價也不曾詢問,就一口應允了下來。

  為了要讓沈知寒活過來,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傅景玉聞言臉色慘白,卻是無法控制地大笑連連,最終竟是笑出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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