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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將夜指尖黑霧散出,掩護他們離去,不過眨眼間,眼前已經不見了人影。

  天雷將黑霧劈散,天道隱去。

  小離縱身去追,卻只追了百丈,就被余緋和聞硯齊齊拉住。

  「你們在做什麼!快去救他呀!」小離也近乎失控,「他身上還有邪引未除,怎麼能不追,緋緋,你快放開我啊!」

  「小離姐姐,你冷靜一點。」余緋忍著心裡的驚濤駭浪。

  此事不對。

  「我怎麼冷靜!」小離想要掙脫開余緋和聞硯的手,卻於事無補。

  聞硯望了眼已經消失的天道,下顎線緊繃,想說什麼,卻礙於此地不安全,還是道:「先回別院。」

  *

  小離被余緋帶回別院後立刻提筆在紙上寫下了一串器具,交給余緋。

  「余緋,替我布陣。」

  余緋不明所以,但在看到紙上所寫的東西後,一下將紙張重重地放在桌上。

  「你要做什麼?」

  那分明都是獻祭之物!

  小離再次拿起那張紙塞到余緋手裡,目光切切,語氣惶急。

  「緒寒被雲將夜帶走,凶多吉少,我要替他厄難轉移,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余緋瞠目結舌,看著抱著白澤走進來的聞硯和小離,「你......你的聖靈天賦並沒有因為轉世而改變?」

  小離此時也估計不了這麼多了,沉著臉點了點頭。

  余緋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上一世小離因為聖靈的身份讓她深陷牢籠,蛇族獻祭她為六界擋去災害以換取地位權力,表面上來看是蛇族主動所為。

  可實際上,每次災難發生時,不管蛇族有沒有所動,六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阿荔。

  他們給予了蛇族地位和尊重,是他們占了主導權,

  這樣的形勢之下,蛇族根本沒有說「不」的機會。

  而如此扭曲的逼迫因為在蛇族迫切地想要用小離立足的欲望掩蓋之下,顯得不那麼可怖,甚至沒有被人想到。

  只有唯一的受害者小離,才清楚清晰地明白。

  她其實是籌碼。

  她是六界得以要挾蛇族的籌碼。

  上輩子的阿荔並不同情蛇族,自然也不在意他們的死活與結局。

  但緒寒不同。

  現在誰都知道了小離和神族,和緒寒走得近,兩人或許還有情。

  一旦她暴露聖靈天賦,緒寒和神海就會成為六界新的被要挾的對象。

  所以小離就是因此,才一直疏遠緒寒,想要脫離他們的隊伍。

  「不行!」余緋想也沒想地拒絕,「絕對不行。」

  余緋想起剛剛哪兒哪兒都透著不對勁的緒寒,他是不是有危險還兩說,小離暴露了就徹底危險了!

  看到余緋不同意,饒是小離的性子再溫柔也沒辦法再心平氣和地和余緋爭辯。

  她直接越過余緋朝外走去,準備自己布陣。

  聞硯抬起手,擋住了她的路。

  「他沒事。」他看著小離驟縮的瞳孔,迎著她狐疑的目光,重複了一遍。

  「他是自願跟雲將夜走的。」

  *

  鬼族,鬼城。

  雲將夜踏入暗室,漆黑一片的空間裡死寂蔓延,長靴叩在地面,發出突兀的聲響。

  屋內,擎天石柱瀰漫起濃稠的霧。

  他走到暗室中間,一聲沙啞又遙遠的嘆息傳來,寒意攀上雲將夜的背,耳根處冷風陣陣。

  「都準備好了?」

  雲將夜微微一躬身,神情隨意,未見有多恭敬,「是。」

  「哦?」石柱中囚禁的黑影似乎不信,聲音如被火焰灼燒,「神海的那位也帶來了?我倒是想瞧瞧如今的這位四季之主有多能耐。」

  邪主要見緒寒。

  雲將夜心底暗嗤。

  六界之中,緒寒的戰鬥力僅次於聞硯,如今被邪引奪舍後徹底成為鬼族陣營的人。

  他此時不僅是雲將夜對付聞硯最大的底牌,更是邪主最大的威脅。

  邪主妄圖吞併六界,緒寒便是雲將夜牽制邪主的棋子。

  雲將夜才不會愚蠢到在此時讓邪主見緒寒。

  他幾千年的大計,決不允許毀在這種當口。

  雲將夜邪邪一笑,並不理他的提議,「大戰之時,邪主便能見到了。」

  雲將夜雙手交疊前送。

  「我已在鬼城千里戈壁下布下大陣取涅槃之力,還請邪主,靜候。」

  「哦?」

  暗室之內的黑霧緩緩退去,一抹黑影從石柱之上四方的緩慢探出,黑影變幻成狹長的一縷,纏繞上雲將夜的脖頸,語氣幽森。

  「大陣難成,若是有所閃失,就算封印未破,鬼王的命,卻也還是手到擒來的。」

  赤/裸裸的威脅。

  雲將夜僵硬著,只感覺脖頸處幽冷的暗影化作了刀刃,只要他有所反抗,那利刃下一秒就會毫不留情地破開他的皮肉。

  雲將夜:「鬼王多慮了,有雲遲純正的鬼族血統和邪引之息融合的血液作引,再加您的臣下為輔,引元大陣,萬無一失。」

  「鬼王好魄力,親生兄弟也捨得獻祭。」

  不去想邪主話里是何種諷刺或真心讚賞,他只躬身,道:「大計之下,世間萬物皆可捨棄,我與邪主,都是一樣的。」

  刺耳的笑聲響徹暗室,邪主似乎很滿意雲將夜的示弱,眨眼間便收回了盤在他脖頸上的影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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