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不值得
項寒羽點點頭，眼神溫柔，「你放心，我就是一下子還沒緩過來，給我一會兒的時間，慢慢就好了。」
兩個人上車，項寒羽坐在駕駛位，沒有打火。
「小白，我們剛才應該是在做夢吧？過一會兒是不是夢就該醒了？」
李小白親一下他的額角，就被他緊緊抱在懷裡，緊的幾乎要窒息，「小白，這是做夢，這個夢太真實了！」
「項寒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輩子可以遇到你，可以保護好我的弟弟和爸爸，有了爺爺奶奶，和這麼多的家人，我已經很滿足了。」李小白明白，這個男人是接受不了。
別說他接受不了，她這個當事人也接受不了。
兩個人回到了家裡，雖然短短一天，卻仿如隔世，似乎才一天時間已經物是人非。
李小白回到家裡就累了，躺在床上睡了整整兩個小時才起來。
她睡覺的時候，項寒羽就一直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注視著她的容顏。
直到她像是白雪公主一樣睜開了眼睛。
李電話響了，李小白眨眨眼，推了推項寒羽，「去接電話。」
有什麼想不開的？
上輩子活得那麼憋屈，她都能走過來，這輩子已經很滿足。
「爸，小白回家了……嗯，以後我再和您解釋……嗯，她剛剛醒來……還沒吃飯……好！我告訴她。」項寒羽掛上電話。
李小白已經起身，家裡還是舒服，感覺上忽然一下放鬆自在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惡化到了什麼程度，可是很奇怪，她並沒有感覺到多麼痛苦，除了偶爾的噁心嘔吐以外，這具身體沒有表現出任何面對病痛的折磨，恐怕比正常人再正常不過了。
「爸說什麼？」
項寒羽拿著梳子給她梳頭髮，這是他最近的一項愛好，雖然手法還不熟練，可是偏偏要給她梳，她也只好由著他。
「爸讓我們過去吃飯，問你想吃什麼？」
李煜邦打過來電話，當然是因為他們到了醫院沒有找到李小白，肯定也見到了醫生，這樣的情況根本瞞不住，那邊的夫妻兩個聲音都已經變了，似乎整個天已經塌了。
李小白想了想，咬了咬手指，樣子像個呆萌的孩子，「想吃皮蛋瘦肉粥，還想吃蟹黃包，還有鴻賓樓的那些小菜，他家的涼拌菜和小鹹菜都非常精緻，也很好吃，我想吃。」
項寒羽把最後一綹頭髮給她梳起來，比起昨天的手忙腳亂來說，今天動作已經熟練了很多，一邊給她扎頭髮，一邊答應。
「放心，你想吃什麼都一定滿足你，待會兒，我先把你送回爸媽那裡，然後就去買蟹黃包和小菜，等一下，我還是先打電話回去，讓咱媽給你煮上皮蛋瘦肉粥，需要慢慢的熬煮，這樣等粥煮好了，我也把蟹黃包和小蔡給你買回去了。」
李小白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男人對自己的好，低斂的眼睫微顫，別過臉，對上的是項寒羽深邃又飽含深情的雙眼。
專注，深情，好像她是他手心裡的寶貝。
望著這樣溫柔體貼的項寒羽，她有片刻的迷惘，不知現在該何去何從。
發現她的出神，把她臉頰旁邊落下的一綹頭髮撩開到耳後，觸手的卻是濕潤的臉頰，他的喉頭微動，一顆心也跟著攪緊，把她擁緊到自己懷裡。
李小白靠在他的懷裡，許久才開口，聲音沙啞，和平時的嬌軟完全不一樣，「項寒羽，別這樣好不好，不值得的。」
內心的絕望讓她有些難受，她不要項寒羽這樣，越是付出的多，項寒羽以後想要走出來就越難。
她可以走的輕輕鬆鬆，可是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才行。
男人的本性是善變的，她從來不否認，她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樣子，可是項寒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還是了解的，恐怕這輩子她是傷害他最深的那一個女人。
「值不值得，我心裡明白。」
給她擦去淚水，攬緊她，「走吧，我們要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李小白，我要你這輩子沒有白活，現在開始我們要列個清單，每一件你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到的事情，都是我們的目標。」
他早就明白傷心不是根本，重要的是，活在當下，活在現在。
他要給李小白一個沒有遺憾的人生。
把李小白送回李家，項寒羽開車繼續出去幫李小白去買吃的。
李煜邦看著女兒，笑的很勉強，這個消息他們已經知道了，眼淚也早已經留過了腫脹的眼皮代表了，他們剛才痛哭流涕的場面，面對女兒的時候，強打起精神掩飾自己的悲傷，裝作很開心的樣子。
可是真的看到女兒，卻說不出一句如何安慰的話。
任何安慰似乎在這一刻都變得非常蒼白。
「爸媽，別擔心，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們就一個應該好好的過日子，別擔心我，我身邊我疼我愛我的你們，這輩子我了無遺憾。」李小白怎麼可能不知道父親現在是什麼樣子。
李小江突然撲到姐姐跟前，「姐姐，爸爸說的是不是假話？」
看著小江的急切和著急，李小白撫摸他的頭髮，這一次李小江沒有拒絕姐姐的撫摸，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頭髮會被揉成什麼樣子，他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自己的姐姐要死了。
「小江，人都會有一死，沒有人可以逃得過。所以，別因為這個傷心，姐姐教給你的東西一定要記得，姐姐唯一的希望就是你是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有一天姐姐離開了爸爸媽媽，是需要你照顧的，連帶姐姐的那一份兒也需要你來完成。」
這一次，她沒能看到弟弟成家立業，不過這一次的小江應該比起上輩子更加出色。
她可以安心的放手。
小江死死的抓著小白，「姐姐，為什麼會這樣？我說過我要保護你，你還沒有等到我長大來保護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就離開。姐姐，我們去看病，我們去住院好不好？這裡的醫院看不了，也許國外的醫院可以看。說不定我們還有辦法呢。」
第一次直面死亡的小江徹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