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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七撇了撇嘴,覺得他說這話實在不老實,想當初他二人未成親前,外頭曾傳過他為在應覺寺募捐的春風樓花魁豪擲千金。當日那傳聞沸沸揚揚,至少也是轟動京城的,他怎可能不記得。辜七隨即便將這事搬了出來,末了還問:「這下可有印象了?」

  裴池知道她這是醋勁上來了,難為這些舊事她還能記得這樣一清二楚,露出些許恍然來「哦」了一聲。「倒是有這回事,不過那都是謠言,我在應覺寺也未見過她。」說著這話,他將擱在辜七腰畔的手摟得更加緊了,「不過七七,有你在,旁的那些人就都是我眼中的過眼雲煙了。」

  這樣的話真是讓辜七無比受用,當即也就不在這事糾結。可腦子靈光一現,後知後覺的惋惜道:「原來之前過去的那個是圓勿大師。」她可是早就在京中時報上見過這兩人的事情,阿琊姑娘追著去那和尚自然就是圓勿了。辜七很有些痛心,倘若她之前要知道那人身份,非得要拉給小糰子看看才好。

  裴池不以為然:「宵兒是儲君,日後自是要繼承大統的。」言下之意就是不用算了,他護著他們的孩子,那宵兒自然就是平安喜樂的長大。

  辜七想了想,這還真是如此,倘若宵兒日後不順遂,那天底下只恐怕也就沒有順遂的了。不過,感情上的事情則又是另說了,「可以給宵兒算算姻緣呢?」辜七一本正經的嘀咕,畢竟如此盛名在外的得道高僧可不是總能巧遇見到。

  可宵兒如今才多大,虧得她能將事情想得這麼長久,裴池忍不住笑。

  上了杏林春里最大的樓閣的三樓,從敞開的窗戶便能望見底下開設搭建的高台,視野極佳。台子四周已經圍滿了人,而在台上頭也有角兒在開唱了。

  這名伶大賽是京中近來最熱鬧的大事,是夫人小姐間最愛談論的時新,捧什麼角兒拿什麼名次也就都暗含了幾分較量在其中。辜七隻覺得這事有趣,所以魏夫人何氏同她說時,她也隨意指了個人投了銀子。沒想到那角還真是一路晉級到了決賽,而辜七也就更加覺得有趣了。

  「那底下是誰在台上?」辜七問。

  隨伺在側人恭敬回了一聲。

  辜七默然片刻,忽的又轉過身問裴池:「我之前投銀子的那人叫什麼?」

  小糰子跟著下面咿咿呀呀,裴池卻是拿她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先前她一筆接一筆的投銀子,他還以為她是沉溺在了這事裡頭。為此,裴池還敲打了魏決,叫他回去管束何氏。誰知辜七此刻竟會問了他這問題,可見她還是無聊至極了才會做的這事。

  裴池念了個名,沒想到竟還是他比這個豪擲千金的人更清楚些。

  「噗」,辜七自己都被逗笑了起來,轉下頭時目光不經意在人群中掃見了一人,正是她許久不見的唐笙。

  去年的時候,唐笙就離開京城遠嫁去了南邊,若不是這次正好見到,辜七也不知她回京了。她在高處看著她,看見她側過身同身邊的夫人說話,小腹微隆,顯然是懷了身孕了。辜七看了許久,總覺她跟之前是不一樣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人總是要變的。

  「你要見一見嗎?」裴池問。

  辜七搖了搖頭,前幾次宮中設宴時唐夫人列席,她回回都要問及過唐笙的現狀。她若是想見自己,大約一回京就該入宮的。可她避而不見,顯然還是為著一年前的事情沒有釋懷。現在,唐笙終是如她四哥所願,開始了新的生活。

  「不見了。」辜七輕輕嘆了一口氣,只怕她二人見了面,必又要讓唐笙想起辜黎了,而辜黎還遠在邊塞。當日軍械案牽涉大房,一行人等被判流放至風丘行苦役。辜榮是早在獄中就被折磨死了的,而王氏也途中病亡。後來等裴池入京登基後,辜七曾跟他討過一個恩典,可辜黎卻不願意回來,仍舊是選擇留在了苦寒之地。

  這兩人,終歸是錯過了。

  辜七心下複雜,將頭枕靠在了裴池的胸膛,緩緩的嘆了口氣。

  裴池也看到了下頭這一幕,唐笙和辜黎之間的事他也都知道。此刻低下頭,在辜七的額頭上親了下,越有種失而復得的慶幸。被他抱著的小糰子不知生了什麼,眨著漆黑的眼這兩人,吐著粉紅的小舌頭。

  底下的氣氛也一下安靜了下來,高台上的角兒已經演到了最關鍵處,叫底下看眾全全神貫注不說還隱隱約約傳來了哭聲。

  「……又可恨又可氣,到頭來還是可憐的。」

  「錯了還怎麼補救?付出了永生永世為代價就為了不斷輪迴那一世去挽回,值得嗎?」

  「哎,都是傻的。」

  看戲的人小聲議論,或悲或泣,全是不能自拔。

  可這聲音到底傳不到閣樓上來,辜七心思早就全被移開了,所以也不知道這一場台子上的角兒到底在演什麼。恰這時,她正對著的遠處天空忽然炸開了璀璨絢麗的煙花,整個夜空都被照亮了。

  辜七的眸里映著那些光亮,叫她也整個人都熠熠生輝起來。

  裴池一面抱著歡騰不已的小糰子,一面目光凝著她的側顏,愈的神色柔軟。終於,他在她耳畔低溫聲喚:「七七……」

  「嗯?」辜七以為他是要跟自己說什麼就側過了頭,誰知剛好被他吻住了唇——

  世間最好的事莫過於,真心不被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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