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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驕不咸不淡繼續道:「況且,他也不是誰家的,他只是他自己。」

  簡夫人霍然站起身來,還想要說些什麼。

  涼亭外,傳來鄭青山的聲音:「伯母,您和我家陳驕在說什麼呢?」

  「我家陳驕」四個字,讓剛剛還毫無情緒波動的陳驕,臉上笑意陡然一僵。

  她站起身,越過簡夫人的身體看過去,正看到鄭青山闊步走來。

  他腿長,很快就到了眼前。

  鄭青山朝著陳驕安撫一笑,擋在了她與簡夫人中間。

  他的臉上,還帶著極為客套的笑,眼底是比夜還要重的墨色。

  簡夫人看兩個人的模樣,忍不住反問:「你和她究竟什麼關係?你這樣怎麼對得起初初?她,她要是回來……」

  鄭青山略皺眉,連臉上的假笑都有些繃不住。

  他沒聽簡夫人說完,便已經轉過身來,仔細著問她:「沒事吧?」

  陳驕搖搖頭,嗅見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酒味,有葡萄酒柔軟的果香,不過這層果香被壓制在白酒的醇厚味道之下,並不明顯。

  是離得近,才能聞見。

  鄭青山餘光睨著理直氣壯要為女兒討個說法的簡夫人,唇角的弧度被抿得筆直。陳驕覺得他大概是想要發火了,她伸手勾住了他的手指。

  她淺淺地拉著,沒有鬆開。

  鄭青山按捺下來,看向簡夫人道:「伯母,陳驕是我女朋友,還希望你不要為難。」

  簡夫人張了張嘴,看口型是想要說「簡初」二字,但被鄭青山搶先開了口:「簡家大概也知道,我這個人護短,做事也不擇手段,要是她不開心,我是真的會不留情面。」

  他將陳驕往背後更帶了些,寬闊的背部幾乎將她整個人都擋住。

  他聲音冷,比晚風涼。

  「鄭青山,你……」簡夫人臉色都白了許多。

  她早兩年就聽丈夫說過,鄭青山這麼多年,完全沒有靠鄭家就做了起來,手段自然是不必說的。

  就連丈夫,也說要真的計較起來,他不用盡力氣也奈何不了鄭青山。

  何況,鄭青山的背後還有一個鄭家。

  要不是為了能與鄭家保持世交關係,簡夫人今天是決計不會來的。

  陳驕看簡夫人沒了聲,拉了拉鄭青山的手指,示意他離開。

  鄭青山淡淡頷首,與她一起離開。

  莊園內四處都有人在。

  鄭青山便帶著陳驕去了樓上的房間。

  他鮮少回來,不過房間裡都有些人隨時打掃著,沒有髒污。

  只是因為許久沒有住人,處處都透著冷清的味道。

  房間裡有書桌,書桌前有電腦椅。

  陳驕走過去坐在了電腦椅上,鄭青山倚靠在電腦桌前,一隻腿微微曲著。

  他對陳驕說:「如果你受了委屈,不要藏著,要和我說。」

  陳驕輕輕點頭,「我剛剛沒有受委屈。她只是因為女兒多年沒有回來,又把氣出不到你身上,只能跟我說說了。」她盈盈笑了下,「再說了,今天是阿姨的生日,要是真的吵起來不好。」

  鄭青山沉默著,嘆了口氣。

  他身體動了,半跪著在她跟前,他垂下眼帘,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

  動作溫柔,風拂過水麵。

  「我真的不委屈。」陳驕抽出手來,她身子往他那兒傾了些,又有些猶豫沒動。

  她沒動,鄭青山反倒是看出了她的動作來,笑了一聲,將自己送到了她的跟前。

  她回過神,這才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貼在他的耳邊,瓮著聲音問:「你剛剛說,我是你女朋友。」

  鄭青山低笑出聲。

  聲音沉沉的厚重好聽,像是鈍重的石頭落入了心裡頭。

  鼓動著,作響。

  她鬆開手。

  鄭青山看向她佩戴的胸針,道:「難道不是嗎?」

  陳驕沒有否認,往後靠在椅背上。

  她難得坦誠勇敢一次,戴上這枚胸針的時候,她還想著,要是他沒有看出她的意思,她便徹底結束這段荒謬的感情。

  她一向果斷,放棄了就絕不會回頭。

  好在,他會出意來了。

  不得不承認,陳驕鬆了口氣。

  這一瞬間的鬆懈,也讓她更加堅定,自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

  鄭青山看向她,神色鄭重溫和,他道:「陳驕,謝謝你選我。」

  陳驕目光也軟了下來,明亮的燈光映在兩個人之間,她垂下眼,便能看到他手指上的傷疤。

  他們,是從這個傷疤開始。

  陳驕抬起手,撫摸著他手上的這個傷疤,「鄭青山,不是我選了你,是我們最終選擇了彼此。」

  鄭青山:「是,你說的對。」

  她對他。

  是年少時的孤獨暗戀,到後來的無疾而終直至放下。

  但她從未想過,會與他以那種關係延續,更沒有想到,原來曾經高不可攀的他,竟然對她存了情意。

  他對她,或許是初見時的驚艷,如雨入春風,潤物細無聲。

  後來重逢點點滴滴,情意發酵漸濃,到如今疾風驟雨割捨不去。

  他們在經歷了許多年的錯過與荒誕的相逢,在奇怪的關係里走到了坦誠相對的一步。

  她不卑不亢,不再是曾經孤僻暗戀的卑微女孩,而是成長為了能庇護自己的參天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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